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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有泪之三十一

2019-03-25  本文已影响6人  a34e42606893
梧桐有泪之三十一

        我把房间所有的银灰色窗帘都撤了下来,换上了天蓝色的碎花窗帘,附有遮光布的罗马帘,又买了些跟窗帘色调差不多的墙纸贴在了书房和房间,床单被套也都是清一色的碎花纹。

        黄照问我为什么这么喜欢碎花图案。

        我说不上来。

        他买了两只花瓶,一只放在茶几上,一只放在书房。鲜花也是他买的,他说以后都是他买我不用管,但他不在的时候让我记得换水。

        那天,他在花店买花的时候问我喜欢什么鲜花。

        我也答不上来。

        在颜子眼里每种花都有她的迷人之处,我答不出来的原因是因为我好像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没想过有一天会需要在这个问题上做取舍,而且对于泡在水里的鲜花心里总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总之,谈不上很喜欢。

      “朱成碧还是每天给你写情书?”我拿起桌上厚厚一沓信问。

        “嗯,执着的让我害怕。”黄照在插花,时而拿起剪刀修剪,我相信他的审美。

      “你都没看,怎么知道她都给你写了些什么,说不定在说你的坏话呢?”说着我朝他眨了眨眼睛,调皮的笑着。

      “那我们打赌,你输了就把房东太太的金毛亲一口。”黄照歪起嘴角哈哈大笑起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房东奶奶住在楼下,一直是一只金毛陪着她,她唤它“毛毛”,带着很重的地方口音读成第三声,像家人一样,她喜欢听着京剧逗着金毛,一边唤它的名字,一边唤着老伴的名字。

        黄照说,奶奶有时会犯糊涂。

      糊涂的时候,把金毛唤作老伴,说起老伴的时候,老是叫着“毛毛”。

        我明知道金毛毫无攻击性,但从那天用砖头拍死了一只狼狗后我惧怕所有的犬类,每次上楼都尽量避开它。

        “我才不赌呢。”我走到花瓶前,嗅了嗅他正摆弄的百合花,“好香”,我顺手抽出了一支放在鼻子前,“对了,这些信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不知道,所以一直放着。”

        “你要不要考虑把她叫出来好好地说清楚,不然这样下去也不行啊。其实想想她一个大小姐这个样子也挺不容易的。”

      “你觉得我会没有说吗,顺着说反正说我变着法儿的都跟她表明了我的态度,我也没有给她一点点希望,不然怎么会觉得她执着的让我害怕呢。”

        “好吧,是件烦心事,要不考虑一下和平解决,毕竟大家也都是朋友。”

      他把花弄好了,端着往客厅走,“她可不是你”,他回头朝我使了个眼色,又说,“我想时间长了,她应该就会放弃了吧。”

        “也是,上大学后,她说不定就有新目标了。”

        “你进大学后如果有喜欢的人了,一定跟我说。”他把花瓶放在了茶几上,调整好了位置转过身看着我。

        “你确定你会想知道吗?”

        “当然,我希望我到时会大大方方地祝福你。”

      “那样的话,我会很乐意告诉你的,哈哈。”

      “对了,马上就要开学了,我们要代表新生发言呢,《暮城新生代》还要做采访。我都开始有些烦这些事情了。”

      “是啊,就是要让你觉得将来如果混的不好的话就是罪过。我们这样的人生下来就注定不能过平凡的人生,他们都这么说,而且说的跟真的似的,还长篇累牍的。”我的调侃让黄照大笑了起来,“黄照,你想过将来要做什么吗?”

      “嗯,我想从事跟数字有关的工作,具体是什么还没有想过,以后自然就会知道了吧。你呢?”

      “从前把颜子的梦想当作我的,自己的倒从来没有想过。生活都筋疲力尽了哪有时间想那么多。”

      “哈哈,他们说的不平凡的人生应该就是这样吧,比他们都折腾。”

        “谁知道呢。”我把那一沓信放在一旁,“中午我们吃什么?我有点饿了。”

      “饭已经煮好了,我蒸了条豆豉鱼,你还想吃什么,我再炒个菜。”

        “嗯,炒个青菜吧,最近好像有点胖了。”

      “好嘞。”

      他有时间就会过来做饭给我吃,他知道我吃不惯外面的饭菜,又没有做饭的天赋。

        他尝过我做的西红柿炒鸡蛋,就很想知道我到底加了一些什么调料,让他能在做法再简单不过的西红柿炒蛋里吃出潲水的味道来,之后,他不再让我单独进厨房,因为生化武器恐怕是从古至今全人类都惧怕的了,我在那方面倒是有些天赋。

      黄照有很多自己的习惯,但他总是在迁就我,我们的口味越来越相似,聊天越来越投机,我们可以坐在一起一整天不用说话,也可以吃着零食坐在沙发上看几个小时的《火影忍者》或者UFO,或者讨论最新的流行时尚适不适合我们。

      在我们的生命里,每个人的出现都带着他的符号或是标签,在你的人生转折处预示着特殊的涵义,这冗长的一生啊,不就是站在我们人生的十字路口或早或迟的解读着这些适时出现的谜底嘛。这一个个节点随着时间的长河流淌,最后汇总成一句能说服所有人的墓志铭。

      而现在,黄照用这一切完美的为我建造了一座用来逃避的港湾。

        正是我所需要的。

        听说他们中间又去过一次小红亭,那时我和黄照刚好去了远郊的茶山采夏茶,回家时他们已经从小红亭回来了。

        夏茶会有些苦涩,没有条件自己制茶,我只好把那些茶叶交给茶农,让他们帮我们加工。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开学了。其实对于大学我并没有太多的期待,老师们常用的那一套对我可没有用。在他们的日常描述中,高中的煎熬就是为了获得大学这座象牙塔的通行证,这无疑是望梅止渴,画饼充饥,更是这世上最有情怀的白色谎言。

        多数人骗着自己,偶尔骗骗别人,照样过完一生。现实嘛,何必太过较真,谎言嘛,何必急着拆穿。

        那次喝完咖啡后,向真尽量每天抽空去陪颜子。他成了颜子家的常客,对三越来说,即使他嫉妒得很,但只要看到颜子不再魂不守舍眉头紧锁,怎么样他都会说服自己去接受的。

        有时我很羡慕秦三越,像羡慕《千与千寻》里的无脸男那样,他的世界一直很简单,简单到只容得下颜子的笑容。那里是怎样的一个天堂,我想象不到,因为恐惧会让一切幻想崩塌,而秦三越好像从来没有害怕过,我羡慕那样洁白的无畏,甚至是嫉妒。

          “嗯?苏又,有你的信,又是美国那所大学寄来的。还有一封……朱成碧寄的?”刚从外面回来的黄照拿了一封信走进了书房,他弯腰递给了我,“她找你会有什么事?还是你们有联系?”

        “哪有什么联系,也没什么好看的,放着吧。”我看了一眼就随手将它放在了书桌上。

        “欸,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过呢,她不会是要找你麻烦吧。”黄照刚准备走出书房,忽然又转过身来说,“不行,你得打开看看。”

        “只是之前去过颜子家找过我,想乘一时口快,她还能干嘛”,我把书签放好合上了手上的书,起身拿起那封信递给了黄照说,“那你看吧。”

        他接过信,一边拆着一边说:“你可别忘了,她可是首富家的大小姐,像这样养尊处优的孩子最容不得什么事情在她身上发生你应该很清楚。”

        “所以跟你一样啊,不理不睬啊,咱躲着总行吧。”

        “可不由得你啊。”向真很快读完了那封信说。

      “说了些什么?”

        “她约你明晚七点在转角咖啡厅见面,她有事情告诉你,”黄照把信装进了信封,看着我,“关于左默的。”

          左默?这个名字忽然变得陌生,好多个为什么又开始在我的脑海里盘旋,可就在不久前我试图将他遗忘,又怎么可能呢,生活总会想尽办法让你过得不如意,这是它常用的伎俩,我应该已经习惯了。

        “哦。”我发着呆,脑袋开始一片空白。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我不会去的,我想知道的事情应该是他自己亲口告诉我,而不是在别人口中得知。”

          “你再想想吧,还有一天时间。”黄照说完走出了书房。

          我又坐了下来,翻开刚刚的那本书安静的看了起来。

        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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