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忆事
重阳节那天正在咸宁出差,恰合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境况。实际上每年多少要出差几次,期间偶或遇到年节也算平常,所以也从没有发过感慨生过惆怅。但这次出差共事的其中几位工作人员,好巧不巧都是系统内同一个学校毕业的,不免就要叙一下年资届次。言谈间细算一下,恍惚间三十年就那样轻易得过去了,心下也是不免唏嘘。
秋日校园凋落的樟树叶回忆一旦开始就如同沙漏般地倾泻,又仿佛行进的火车开始了它一段一段的旅程。
三十年前的那个九月份,在学校报道后,在寝室里认识了第一个同学,他叫胡波。接着一个个认识了全班的男同学。遗憾的是我们班没有女同学可以让我认识。有着第一个认识的缘分,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说的朋友。一起打篮球,一起眉飞色舞的谈隔壁班的女生,一起周日放假到街上录像厅看港台电影。
那时家里每月给的生活费不多,四十块左右还有大概三十二斤粮票。吃饱是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吃好就不要想了,学校那食堂就谈不上吃好。于是我俩就想办法找肉吃,当然肯定不会去偷老乡的鸡鸭。老话说只要肯动脑办法总比困难多,偶然我们发现校园的池塘里有大虾,中午他准备好家伙就去钓,不过老是脱钩,效率不高。我把装衣服的网兜改造成鱼兜,一会功夫就捞了半桶,几乎将小池塘的大虾扫荡干净。捞到的大虾装在桶里,放上水后藏在寝室床下,就想着下午放学后出去撮一顿。可惜不知那个环节保密工作没有做好,放学回去桶里的虾不知被谁弄走了。我当时特别沮丧,胡波就来劝我,说吃了饭等晚上去教学楼后面的渠边钓黄鳝,兴许也有收获。
饭后我俩又是一阵忙乎准备工具手电,简单商量一下分工,约定好谁搞到收获,另一人就出加工费。等到晚8点的自习一下,我俩避开人群,悄悄地摸到水渠边。说实话钓黄鳝,我没有实践经验,今晚就指望他了。还别说他还是很有经验的,不多时就顺利找到一个黄鳝洞,第一次下钩理所当然没有成功。不过他认真调整一下钓钩,信誓旦旦说下次一定成功。好在不多时又找到一个洞,这次就顺利的钓起一条小二两左右的黄鳝。好运气很快就来了,胡波发现一个不小的洞,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带着兴奋的感觉极力压低声音说,这个洞里的家伙大。如他所说,仔细下了钩,慢慢探口,洞中猛地窜出一条大家伙,实在地咬死了钩。一番操作后,这个家伙快有擀面杖粗细,将近一斤多重啊!我俩冒着绿光的眼神一个对视,收拾东西极速飞奔向校门口的小饭馆。
钓黄鳝上学期间,我特别喜欢下围棋,水平不高但臭棋篓子更多,得益于经常研究棋谱和实战,慢慢班上和年级里几无对手。高手寂寞啊,没有对手怎么办哪?只好找胡波陪我下,于是又是一番商量,定下两根白条(白鹤香烟)一盘棋的条件。发烟、开棋、一番较量后,每每以他输棋结束。如此几次后,他忽然就不同意这个条件了,问其原因说下棋颇费心思,一思考一盘棋两根烟不觉得就没有了,然后自己就要续二三根,太费烟了不合算。至此班上少有人陪我下棋了。
香烟与围棋毕业分配后的头几年,他因为要去的单位正在组建中,办公场地还没有,人员无法到位。他和一些同学就暂时在我所在的城市工作。时常大家会聚一聚,打打球、吹吹牛、喝喝酒之类。新单位建好后,面临分别时饭桌上还说着西出宜昌有故人的酒话。
区区三、四年后,他小子找了一个漂亮得宜昌妹子,宣布要结婚了。我们这些单身汉都是羡慕嫉妒恨,见面时不免往身上招呼两下,他只是憨憨一笑,可是谁料想记忆就定格在那憨憨的笑容上。半年后一次再过不能平常的工作中,意外就那么突兀地给他生命画上了休止符。我们这些同学带着复杂的心情匆匆从各地赶来,送他最后一次。
秋来登高时节,不知有无人还在沿袭插茱萸的习俗。站在空旷的考评场地上,数个工作人员正在登杆,伴着有节奏的登高板磕碰电杆的响声,夕阳映射下电杆上的工人努力攀登着,那倒影一直延伸着,越来越长。。。
配电线路工作侧影PS:由于要绘这几副图,文字一直拖延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