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伯乐推文汇总伯乐猫小说已推专题

笼中鸟

2022-05-27  本文已影响0人  d7632569043

不远处,警车的笛声呼啸着,划破湛蓝的天空,却没有划破这个城市的固守的规则。

01

“先说一下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柯乐渝,今年二十四岁,现在德业品牌下做模特,她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星期了,请……”我有些急切的语气还没有发泄完,便被对面的警察拦住。

“你有没有你这位朋友的照片?”

我愣了一下,接着连忙点头,从包里翻出手机,在相册里找柯乐渝的照片的时候,我的手还因为害怕发抖得厉害。

关丘山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目光锋利地看向我,“你不知道吗?这位柯乐渝女士在一个星期以前服药自杀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般击向我,那些本该绽放在夜晚里的鞭炮齐齐在我的脑海里炸开,将我的脑子炸得脑浆都泛黑。

周遭的一切开始离我越来越远,我感觉我周围的空气在一点一点被抽干,窒息感像挤压似的从我的五脏六腑蔓延。

关丘山的手指在桌上重重敲了几下,空气再次流通,我的意识回笼,又听到了他的声音,“这位女士,还请您节哀,人……”

“不可能!”我有些激动地打断了关丘山的话,“不可能!柯乐渝那么乐观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自杀呢!我不相信!你们有去现场看过吗?有调查过吗?有证据吗?你们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断案柯乐渝是自杀!”

我能听到我现在的声音就像是扭曲的电线,混乱中还带着击透全身的酥麻感。

关丘山一点反应都没有,听我咆哮完,还给我倒了杯温水,“这位女士,请你先冷静一下。”

他不等我开口继续,平稳地说:“我们去现场确认过了,柯乐渝独居,没有父母,在你出现以前,也没有所谓的朋友,跟同事之间也交情淡淡,不过我们在她家找到了很多抗抑郁的药物,以及她自己的病例单,上面写得很明白,柯乐渝,有重度抑郁症。”

“重度……抑郁……”我喃喃自语。

关丘山接着说:“我们去她看病的医院也调查过了,她的主治医生叫段为安,也承认了在柯乐渝自杀前夕,她的状态就相当不好,几次三番跟他说过,撑不下去想要离开。”

关丘山长段长段的话在我的脑海里化成一个一个的字盘旋环绕,我的所有神经都变得钝钝的,只能下意识地说:“这样,就判自杀了?”

“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法医的鉴定结果也是服药过量,我问过柯乐渝女士的邻居,包括同事,柯乐渝女士为人很宽厚,平时跟他们相处的时候也很和谐,不存在旁人激情寻仇造成的他杀。”

关丘山背靠椅背,从兜里掏出根烟,没有点燃,先叼在了嘴边,话从唇齿和烟根之间的缝隙中挤出来,“夏女士,我知道你很痛心,但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她的死根本不需要别人动手,还是请你节哀。”

一锤定音,我先前不理智的质问全都变成了胡闹。

“小超!”我听到关丘山扬着嗓子朝门外喊了一声,进来一个小警察,在关丘山跟前站了一下,接着走向我。

我全身瘫软,借着小警察的搀扶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把住了门,“我还是不相信,柯乐渝,是不会自杀的!”

打火机的声音晃过,我听到了火苗吞噬烟草的声音,身旁的小警察放开我,独自走了出去,关丘山说:“那就请夏女士给我指一条明路,好让我愚钝的脑子开开窍,尽早抓到凶手。”

02

我重新坐回到关丘山对面,拿出手机翻到我和柯乐渝的聊天记录,从里面调出几张柯乐渝发给我的照片,递给关丘山看。

“德业现在还是小众品牌,业内的知名度还没有打开,名下的模特也只有六个,我觉得柯乐渝是里面最努力,业务能力最强的一个,但是她的老板却对她一点都不好!”

一想到邵德业,我就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柯乐渝的关系拦着,我早就把那个孙子的脸给抓到出不了门了。

点燃的烟放在烟缸里,细细地冒着轻灰色的气,关丘山看着手机,眉头微皱,“看起来,这个邵德业,对柯乐渝很苛刻啊。”

“何止是苛刻!”我激动地站了起来,把心里的话一骨碌全倒在了关丘山的身上,“柯乐渝一米七六,你知道她有多少斤吗?七十七斤!才七十七斤!邵德业居然还说柯乐渝太胖了!说什么,柯乐渝这个样子做模特到别的品牌下,是绝对没有人会要的,还是他善良,才留下了柯乐渝,希望柯乐渝能好好报答他。我呸啊!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这个邵德业,为什么这么讨厌柯乐渝?”

我跌回到椅子里,眼里泛着厌恶,要说的话打着牙用力地吐了出来,“还能是什么,那个孙子想要包柯乐渝,柯乐渝没同意!”

关丘山将我的手机推回来,思索样地说:“所以邵德业为了泄愤,处处打压柯乐渝,那柯乐渝为什么不走呢?听你这么说,她条件这么不错,应该很多品牌抛橄榄枝吧?”

说到这儿,我抿了抿唇,措了措辞,才回答关丘山,“柯乐渝,有些不太自信,再加上邵德业每天在柯乐渝耳边数落她的各种缺点,让柯乐渝总觉得,离开了邵德业,她就变成了个废物。”

“这就是网上说的,得不到你,我就要毁了你?那看起来是这样,柯乐渝才得了抑郁症。”关丘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一想起刚认识柯乐渝的时候,她那么明媚的笑脸,我就有些心痛,“柯乐渝就像是邵德业囚禁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不允许她见到光,还每天催眠她笼子里的生活就是对于她来说,最好的生活。”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我在心底怀念着柯乐渝的时候,关丘山将我的思绪扯了出来,“那你说了这么多,你是觉得,邵德业是凶手?”

“对!”我回答得斩钉截铁,好像邵德业杀人的景象就是在我的面前发生的。

“邵德业对柯乐渝的这种打压,只能说是造成了柯乐渝的抑郁症,没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杀人。”

我像是等待收网的渔人一样,将关丘山的话连根打捞起,心底还闪过了一丝的雀跃。

“有的。”我从手机里调出了一段录音,放到了我和关丘山的中间。

录音开始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嗓音细细怯怯的,感觉上有点缩着脖子的姿态,“邵总,我想辞职。”

后面响起了拖拽椅子的声音,一小段细微的声音过后,一个带笑的男声响了起来,“这是打算跳槽到哪里?”

女人的声音有些惊慌,接着响起比前面更讷讷的语气,“不是……不是跳槽,就是觉得给公司添了太多的麻烦了……”

“是添了不少的麻烦,”男人顿了下,又说:“像你这样,业务能力不怎么样,性格上也倔的,去人家别的公司可不能再把你的臭毛病带过去了,也就是我,肯留你这么长时间。”

女人没再说话,录音里出现翻页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人家给你什么待遇?”

“邵总,您真误会我了,我就是觉得这段时间太累了,想要休息休息。”

“休息啊~”男人语气里的笑意又大了些,“当然可以,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老板,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等这个季度的品牌活动结束了,给你的工资涨三倍,再给你半个月的休假嘛,年轻人,不要太心浮气躁,你也知道的,你的水平跟其他人比起来,还是差点的。”

录音里默了一会儿,女人的声音泻了出来,带着鼓足了半辈子的勇气和全身每一块筋骨上的力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对对面的人说:“邵总,请您放过我吧,您的好意我记在心里,我只希望您可以同意我的辞职。”

椅子擦过地砖的声音落下,男人语气里的笑意消失,“记在心里了就好好给我工作,没了这份工作,你拿什么吃饭,累了就好好休息,今天你就先回去吧,养足精神了再来。”

“邵总……”

“我还有别的事情,其他的等我有时间再来找我说吧。”

03

录音到这里结束,我的手掌紧紧握成拳,指甲陷进肉里的痛感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这个邵德业有点奇怪,既然他总是在强调柯乐渝的水平那么一般,为什么却不同意柯乐渝的辞职呢?多一个人,不就少了一份钱吗?”

我从包里掏出两张纸递给关丘山,“这是德业公司近几年各个模特的商业价值变化,关警官,应该不难看懂吧,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柯乐渝的商业价值都稳稳排在第一。”

“那按你这么说的话,邵德业不停贬低柯乐渝,只是为了让柯乐渝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确实是个废物,而对愿意收留自己的邵德业感恩戴德,以此来达成对柯乐渝的一种……”

关丘山顿了下,我接下他的话头继续说:“精神控制。”

关丘山放下资料,手指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着,“这精神控制有用吗?”

我叹了口气,“有用。”

“很多品牌都拉拢过柯乐渝,但她每次都因为没信心给拒绝了,像录音里这种辞职的情况,也出现过好几次了,但每次邵德业都以会给柯乐渝涨工资,并且允给她休假期来打发走她,但现实是邵德业说的从来都没有履行过!”

“不过这次在我的强硬说服下,柯乐渝还是递了辞职报告,并且一个星期没有去上过班。这中间,邵德业打过好几通电话,我都没有让柯乐渝接,最后,邵德业自作主张发了条短信,告诉柯乐渝这段时间她辛苦了,让她先休半个月的假,之后再好好去上班。”

我咬牙切齿,愤恨地骂出了声,“这个王八蛋,真是厚颜无耻!”

关丘山敲打桌面的手指停下,问我,“那你是觉得,邵德业不想要柯乐渝辞职,所以给她下了毒?”

“不,我是觉得,邵德业应该先找柯乐渝谈判过,但柯乐渝的态度难得的坚决,就是要辞职,放着这么大的鱼,谁都不想要它溜走,所以,邵德业一气之下,给柯乐渝下了毒。”

为了防止关丘山不相信,我又补充了一句,“邵德业知道柯乐渝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有一直在服用一些药物,下毒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可以完美摘掉自己的方法。”

关丘山点了点头,“证据呢?”

我被问得呆住,又转念一想,“我没有证据,所以我才来找你,我还是那句话,柯乐渝不是自杀。”

关丘山捏了捏眉,双眼禁闭,“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虽然你说的逻辑在理,在大多数时候,一件事情的发生往往就是因为最简单的理由,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要坦然接受柯乐渝已经死亡的事实。”

“我……”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又被关丘山打断,他挣开眼睛,眉头还是轻轻皱着,“我知道你无法接受好友的离开,但如果每一个无法接受的人都跑过来跟我讲想法,那还要我们警察干什么。

“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人命关天,谁都不想拿他当儿戏。

“当然,如果你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欢迎你拿到更充分的证据来找我。”

“只要有一点能证明邵德业是凶手的嫌疑,我一定追根问底,还柯乐渝女士一个公道。”

关丘山的话将我从警局推了出去,我站在门口,盯着里面的人来人往,最后决定去找一趟邵德业。

04

我以柯乐渝朋友的身份约了邵德业,并告诉了他,我的条件和柯乐渝很像,因为想帮好友完成她的模特梦,有意和德业品牌签约。

邵德业最近失去了柯乐渝这员大将,很缺模特,我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约邵德业出来的时候,我专门打包了一份我的个人资料和照片给他看过,看得出来,他很满意。

见面刚聊五分钟,邵德业就从包里掏出了就职合同。

我看都没看,先将合同放到了一边,脊背挺得直愣愣的,双手交叉放到桌上,笑意盈盈的面对着邵德业,“邵总,在签合同之前,我可以先向您咨询一下关于我的好朋友,柯乐渝的一些事情吗?”

邵德业摆着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您觉得柯乐渝为什么会自杀呢?”

“她有抑郁症,作为她的朋友你不知道的吗?抑郁症患者往往都是没有了对生活继续下去的欲望的,更何况是重度抑郁症……哎……真是可惜啊……”

邵德业摇头叹气,摆足了惋惜的模样,看在我的眼里,确是假模假样得很。

“我刚认识柯乐渝的时候,她是个很看得开的人,怎么会就得了抑郁症呢?”

“心里太脆弱了吧,女孩子嘛,又没有父母,一个人打拼,总还是太辛苦了。”

说得头头是道,却做得步步紧逼,虚伪!

我紧了紧手指,努力将心底的冲动克制了下,清了清嗓音,正视向邵德业。

“我听说,柯乐渝在职的时候,您对她很苛刻?可是柯乐渝的业务水平一向很好啊,您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邵德业面上依旧滴水不漏的,“年轻人嘛,需要刺激,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她能变得更好。”

他沉得住心,我也紧追不舍,“可您也说了,她是个女孩子,又孤苦伶仃的,您就没有想过,您对她这么严厉,会让她的心理受到强烈打击吗?说不定,这就是造成她抑郁症的原因呢?”

我看到邵德业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缝,他探究地望向我,我不躲不闪地将眼神回给了他。

对峙半晌,邵德业突然笑出了声,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笑地靠在了椅背上,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夏小姐今天来,是要对我兴师问罪?”

目的被拆穿,我也省得再装下去了,浑身的锋芒和不满都对着邵德业显露了出来。

“不,我是来抓你自首的。”

邵德业笑得更大声了,“自首?我又没杀人,我自什么首?”

“你真的没杀人吗?”我盯紧他的眼睛,想要看透他的心底,“那柯乐渝是怎么死的?”

邵德业回避开我的眼神,“她自己想不开喝的药,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撑着桌子站起来,强迫邵德业的眼睛再次跟我对上,“我不相信那药是她自己下的!明明就是你下的,你不愿意柯乐渝辞职,却又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只好一气之下毁掉她!”

邵德业的眼里染上了些怒气,他看着我,又气又笑地质问,“你说不相信,那这件事情就没有发生了?你亲眼看到了?那警察都说了她是自杀,你不相信有什么用?刑侦小说看多了吧你!”

“所以你承认了?那药就是你下的!”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邵德业因为生气声音比之前都拔高了一个度,但在我看来,更像是心虚的表现。

可能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态,跌坐回椅子里,缓了口气,又扬着平常的语调跟我说:“夏小姐,如果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歪解扭曲我的意思,逼我担下莫须有的罪名的话,那我只好送客了。”

“这就急了?”我有些嘲讽地俯视着邵德业,“柯乐渝出事的那天早上,我录下了你去她家的视频,你离开以后没过多久,柯乐渝就死了,你敢说,这是巧合?”

我看到邵德业愣了一下,匆忙抬头看向我的眼里,闪过了慌乱。

这一抹慌乱晃过我的眼里,滋生出了心底的狂喜。

但邵德业很快恢复了平常,他背靠椅背,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垂放在膝盖上,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是去过。”

我听到他承认下来,喜气还没溢上脸孔,话头急转直下,我又听到他说:“但就因为我在她出事当天去了她家,你就猜我是凶手?敢问夏小姐,您有在柯乐渝的家里,找到我的指纹,或者脚印吗?”

没有。

关丘山说了,柯乐渝家里没有出现过第二个人的任何东西,服用的药物上也只有柯乐渝一个人的指纹。

“可是,这样才很奇怪不是吗?既然你说你去过柯乐渝的家里,那为什么柯乐渝家干净的连你的脚印都没有?你在掩盖什么?”

邵德业好笑的眼神滑过我,耸着肩膀,“那就不能是在我走后,柯乐渝自己收拾了家里吗?”

“她既然都把家里收拾得那么干净了,为什么还会要服药自杀?”

“还世界最后一个清净呗,我怎么知道有抑郁症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抛出去的一招一式都被邵德业轻松挡下,像用了十成力的拳头却打进了棉花里一样。

我有点没耐心了,火气直窜的时候,邵德业却在有恃无恐地品茶。

“你还不觉得你对柯乐渝有亏欠吗?她已经死了,你还这么满不在乎的,就不怕她晚上回来找你吗!”

邵德业咽下一口茶,笑出了声,“怎么,证据找不到,夏小姐开始感化我了吗?”

我不吭声,转身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打开屏幕,将正在进行中的录音,当着邵德业的面停掉。

我看到他平缓还带着微翘的眉头慢慢皱在了一起,“你阴我?”

“只能说你太大意了,邵总。”我拿起手机冲他扬了扬,“你说我把其中一部分的录音截下来发到网上,会对你的公司有什么样的影响呢?”

“一小段不明不白的录音,你真的觉得会有人相信?”

这回轮到我笑了,我学着邵德业的样子,笑得充满了挑衅,“他们真的不会相信吗?”

当不关乎自己利益的事情摆在面前的时候,吃瓜群众往往只会自以为地站在正义的一边。

邵德业像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慢慢泄了气,“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让你承认你对柯乐渝做过的事情。”

“行!我承认!”邵德业四肢张开,无力的瘫倒在软椅里,“我的确为了不让柯乐渝离开我,对她进行了精神控制,我也在她出事当天去过她的家里,我是和她有过争吵,一气之下给她下了药……”

“我就知道!柯乐渝是不会自杀的!”

终于得到真相的时候,我的全身激动到颤抖,来不及等邵德业把他的罪行再完全列到我的面前,我就先跑了出去。

05

关丘山一脸讪笑地站在一个比他年龄大的警察面前,吊儿郎当的姿态一点都看不出警察的身份,“我错了,下次绝对不在办公室里面点烟了,玩儿也不行!”

那老警察还想再数落他几句,关丘山先一步看到了我,“哎哟!何队,我这边还有个案子要对接一下,就不送您了啊,回见!”

我跟着关丘山踏进办公室里面,还听见关丘山对刚刚那个何队不耐烦地嘀咕。

我没有兴趣听他们的趣闻,从包里拿出录音笔,将我和邵德业的对话先给关丘山听了一遍。

录音到邵德业承认他给柯乐渝下了药的地方结束,我满眼希冀的望向关丘山,“他亲口承认了,这个证据够不够?可不可以立案抓他了?”

跟我的兴奋不同,关丘山的反应很平淡,他看着我,眼里什么都没有,“邵德业的确下了药,他下的奎尼丁……”

“你知道?那你为什么没有抓他?”真相的出现,让我没有耐心再去听旁人的任何废话。

关丘山站到我的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完。”

“邵德业下的奎尼丁,在另一杯水里,柯乐渝没有喝,我们的人也鉴定过了,其实剂量很少,不足以死人。而柯乐渝的致死原因是安眠药服用过量。”

事情的反转让我像个小丑一样呆立在原地,嘴里反反复复的,最后只是说出来句,“可是,邵德业有错不是吗?”

“他是有错,但是很抱歉,我依旧没有充分的证据对他进行抓捕。”

真难得,我居然在关丘山的眼底,看到了一丝难过。

我是怎么走出的警局,又是怎么回到的家,我都不记得了,我只感觉我像具被抽干了灵魂的空壳,在这个充满了恶意的世界漂泊。

家里的每个地方都摆着药瓶,它们张牙舞爪的,透过每一个犄角旮旯在告诉我,我是个病人。

06

关丘山觉得,最近的客人都很奇怪,一个两个的都跑过来自首,前些天刚送走一个,今天又跑来一个,还是个熟人。

“夏小姐这么闲,都快成警局的常客了。”关丘山一如既往的不正经,还打趣了对面的夏茶几句。

夏茶脸上没什么表情,本就干瘦的身材,几天没见,好像又瘪下去一点。

“我是来自首的,柯乐渝,是我杀的。”

关丘山脸上的笑容收敛,“夏小姐,柯乐渝的离开对她也是解脱,你还是看开点的好。”

“是啊。”夏茶叹了口气,白得没有血色的小脸上硬挤出一个干巴的笑容,“我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夏茶和柯乐渝是网友,因为都患有抑郁症,却并又没有对生活完全丧失热情,两个人一见如故,惺惺相惜。

但柯乐渝的遭遇,一点一点将柯乐渝的阳光抹去,同时,也将夏茶淹没进了黑暗里面。

那天,柯乐渝和邵德业争吵完,柯乐渝哭着给夏茶打了一个电话,“小茶,我真的很努力地朝洞外爬了,为什么他们还是要把我的绳子剪断呢?”

这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将夏茶的理智击了个粉碎。

“我们离开吧,我们的游戏已经结束了,再玩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已经失去热情了。乐渝,我们重新开始一个游戏吧。”

夏茶的话坚定而富有魔力,将柯乐渝仅存的希望连根拔起,接着狠狠丢进了深渊里。

“关警官,请你逮捕我吧。”

这是夏茶说的最后一句话,关丘山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比何队明令禁止他在办公室里面吸烟,还让人难受。

窗外的景色十几年如一日,来往的人群疲惫着期待着,一点一点地在自己的游戏里奋斗着。

不远处,警车的笛声呼啸着,划破湛蓝的天空,却没有划破这个城市的固守的规则。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