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无忌

              童 言 无 忌 

儿子读初中的时候，偶尔跟我说，妈妈，我们寝室的那个何一龙好不害臊，自己住上铺，十个人的大寝室，开着灯，明晃晃的，他就那么脱得光屁股溜溜地换衣服，他还炫耀说，某某，你割包皮了没有?我在暑假就割了。你们都割了没有。割包皮也要趁年轻哇。一寝室哗然。我说你得到医院检查下，确定下是否需要做手术，而不是一上来就找医生要求手术吧。儿子沉默。

        好不容易熬到高一的暑假，他死活都要去做手术。甚至说他百度过，如果不做手术会得癌症的。吓了我一大跳。找了个有经验的医生 还是老公同学，他给儿子做了最普通的手术。儿子再三告诉我说，别人要问起我做了什么手术，你不要实话实说，很难为情的，你就说做了痔疮。老师要问起来就说割了阑尾。我同意了。

        谁知道那个暑假是个疯狂的暑假。弟弟一条巷子的十二岁以下的小男孩都不约而同在某个诊所做了包皮手术，好像很简单，仿佛订书机似的一个吻合器，一切一订，出血也少。听弟媳说，之前是巷子东头的小号子妈妈领他去做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仿佛是个熟客，挨家挨户就把小男孩都招去做了小手术。弟弟家的小黑蛋当然也做了，天天练裤子都不穿，穿着他妈妈的红色大体恤衫，在巷子里出出进进。没有人笑话他，它也不觉得难为情，反正巷子里的男孩都是一样的打扮，老鸹也不笑猪黑。而且那些小女孩也习以为常了，甚至男孩子们都相互看看伤口的时候，她们也凑热闹地看两眼，脸也不红。

        我家儿子在家里憋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能出门了，我带他去舅舅家。我那个小侄子 ，小黑蛋看到哥哥来了，欣喜万分，一把拉着他，张嘴就问，哥哥，你割包皮没有，我们一群小孩都割了。儿子脸刷地红了，看看弟弟一张无邪的脸，不知如何应答 。我忙说，小黑蛋，不是每个男孩都要做的。哥哥才做了痔疮，你可别碰痛了他。

        小黑蛋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若有所思地说，等开学了，我问问其他同学，告诉他们我割了包皮了，不痛，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