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么穷,所以才有理由出去旅游
用刚发的工资定了去延安的机票,备足旅行的开销后,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得用不到600块支撑到下一个月的工资日了。有人说,月薪300000万都还在拼命,月薪3000却在叫嚣到处去旅行。一语中的。
妈妈问我,房价涨得很快,不存钱交房贷,天天花在这些地方干啥玩意儿。
朋友也问我,都穷成这样了,干啥还要往外面跑。
其实很简单,在平庸焦虑的生活中榨取快乐,是不管月薪多少的人都在拼了命做的事。远行让我快乐,我的快乐,来源于对原本生活的短暂遗忘。
我原本的生活并不可怕,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我有三五好友、有份工资一般却忙到吐的工作,偶尔被催婚,被催买房。我在大多数里,我并不痛苦,只是我的快乐很少。
每次站在重庆江北国际机场,都有种世界与我无关的轻松感。
候机厅像个过滤酸苦辣的糖色工厂,明亮巨大的玻璃接住阳光,蒸发掉炽热后,把一圈圈光斑发射到你周围,它们一个个跳跃到你的脚边,爬到你的发梢、你的指尖、你是耳边,温柔的告诉你:嘿,前面有个广阔的,你从没见过的世界。
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广播声音响起,出发到远方。
去延安,是想看安塞腰鼓,那么直接那么纯粹的感情,我觉得是必须要感受到一次的。又或者其实去哪里无所谓,只是必须是一个未知的地方。对周围环境巨大的陌生和期待,可以让我暂时遗忘了对熟知的、被一道道规则约束的日常生活空间的记忆。以一种看客的姿态看一座城市井井有条的秩序感是一件神奇的事,川流不息是别人的,繁忙是别人的,匆匆是别人的,我只需要往前走,走到地图上被标记的那个景点。
对比网上的爆款旅游攻略来说,我的旅行是枯燥的,甚至是无聊的。
在酒店睡到自然醒,吃外卖,在一个不热闹的街区闲逛一下午,去城市博物馆,去市区菜市场,去城市教堂,去城市大学。没有必须要吃的东西,没有必须要打卡的景点。
那天,我在革命纪念馆外的公交站呆坐了好久,看着一辆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公交车走近我,又一辆辆的离开不知道到哪儿去,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眼前景色的清明,舒服得连呼吸都是没有底的,心里一片宁静,像一块被温水泡着的QQ软糖,不经意想起的烦恼落在上面都会打滑。
这样可以随意掌控的时间节奏,让我暂时抵达了脱离现实庸俗的出口。
张无忌成亲那天,赵敏执剑闹婚,范遥劝她:“郡主,世上不如意事十居八九,既已如此,也是勉强不来了”,赵敏答了一句:“我偏要勉强。”
我喜欢这句“我偏要勉强”。
30岁不结婚的人是不是就该判死刑了;
一直碌碌无为的人,是不是该早早绝交啊;
趁年轻,是不是该努努力找个老公啊......
流水的时代,铁打的拷问。
周芷若的成长路上无限坎坷,被同门排挤,被恶人欺凌,无忌哥哥是她能抓住的为数不多的温暖,她习惯了逆来顺受,习惯了权宜之计,即便为自己争夺,也习惯性的要维持表面功夫,对她来说道貌岸然不是个贬义词。
这样的人是说不出“偏要勉强”的话的。好没劲,这种人真的好没劲。秩序是这样,世界是这样。我不喜欢这个世界。
远方是一个诱惑,诱惑你梳理愁苦,诱惑你猜测那里一定有一个你也说不清楚、却感觉重要得不得了的东西,诱惑你没命的去找。
尽管知道,即便把几十厘米的脚印铺满全世界,也脱离不了生活的庸俗;尽管知道,旅行之后,困境也仍守候在“将来”,在对我瓮中捉鳖,我仍要没命去找。
熟睡的时候突然颤抖,是为了提醒睡着的身体,细胞还活着。
所以我也停下来,双手打开转一圈,确定自己还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