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

这几天刚下过一场雪，转晴天好几天了，太阳暖暖地照着大地，明处的雪都化了，剩下背阴处的那么一点点，似乎无甚雪景，让人倍觉无聊。

然而，我却觉得这雪残得甚得好处，有可以欣赏之处。先看瓦房，因为阳光暖照，南边的房坡雪化得干干净净，好像从来没有下过雪似的。而北坡的雪照样覆盖在瓦片上。白皑皑的雪顺着房坡从上到下，顶头的部分化了一些，下面的顺着瓦面的凸凸凹凹，一条一条，仿佛钢琴雪白的琴键，正奏出怡人的乐章。这是雪多点的地方。小点的地方，红色的瓦房上，只余几片雪片酿成的雪粉，零零碎碎。

因为是暖冬，下雪时先雨后雪，有人行道被房子挡住的地方，雪反而因为人行的践踏变成了冰。冰上留着凌乱的脚印、车辙，还有的被踩得粉碎。有小朋友打“滑溜出儿”，一滑滑出二三米，乐得哇哇直叫。

还有野草地里的雪。春夏时节疯长的野草此时都弯伏着，草堆根部被雪埋落，像落魄的乞丐。雪被野草分开，有的被雪全覆盖的地方，偶尔伸出断折了的草茎，仔细看看，就像针刺破了被面。

我们村东边的山上植满了松树。向阳的地方雪早化了。只余北坡背阴处卧着点残雪片，零乱地分布着，仿佛被遗弃的小孩的尿布。

要看真正的雪景当然要登到高处。我登上平房，只见一幢又一幢的房子北坡上，雪都未化，那连绵起伏的房坡盖着连绵不断的雪，甚是壮观。有的老房子塌了，只余一点小雪像棉花一样盖在未倒的墙沿顶上，感觉松松软软。

写了半天残雪，实际是似乎未有残雪。但恰好是这样，犹如酒微熏，花半开，月胧照，才有点美好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