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我这里要说的不是亲弟弟,我没有亲弟弟,我要说的是我的表弟和堂弟。
7、8岁之前,我只和比我小一岁的大表弟在一起玩过。表弟那时在他奶奶家,和我奶奶家不远。依稀还记得一些,表弟奶奶家那时住在一个大院子里,一个大门进去,是空空的场地,院子里肯定是有大树的,叶子在秋天会落了满地的黄色。
我总是跑到表弟那院子里,因为院子里还有口井,大人是嘱咐我们不要去井边玩的。但有时即使不去找表弟,也会和其他伙伴去井边玩。
那高出地面一截的井沿,攀着井沿往井里看,井水倒映着人影,我们朝着井里哇哇的大喊大叫,为的是听回声,要想办法让井里的水起波澜。那口井的魅力对我们很大。
井台周围是一圈空地,最边上有水槽,这里的人们来洗东西,水就顺着水槽流走。不过,人多时,我们好像就不去玩了。也不记得我们可往井里使坏了。有一次,我攀着井沿,身子往下探,差一点翻到井里,心里吓的咚咚跳,似乎有些收敛了。
有时在井边看人来打水,提个桶,桶上有麻绳,把桶啪的扔到井里,再晃动手里的绳,让水桶吃满水,再使劲把水提出井来,水会洒出来。但我就像看戏,欢呼叫好。
和表弟的玩耍记忆不清了,也许在一起玩的也不多吧,他是个调皮的男孩子,喜欢和男孩子一起野。也许我惦记的更是那口井。
记得很清楚的却是和表弟闹矛盾的那次。我和他又跑到附近的池塘去玩了,池塘边上有两块长长的水泥石板往下伸到水里。我提议,一人走一块石板,同时慢慢的往水里走。
我俩一边往下试探走,一边笑着,一边比着看谁胆大。忽然,表弟被青石上的青苔滑倒了,表弟赶紧抱着石头吓的哇哇大哭,我也吓傻了,就看着表弟哭着自己又爬了上来。
我心里也觉得挺对不住表弟的,看着表弟气呼呼的样子,不过他走到我身边来的时候,却笑嘻嘻的了,我心里多了个提防。他说,你下去,你也下去试试,该你了。我说算了吧,我不下去了。他说下去吧,下去吧,一边说着一边往我身上靠。我要撤了,离开池塘,表弟急了,把我往池塘拢,往池塘拽,可能表弟也不是真敢把我推下去吧,反正他没得逞。
我们就各怀心事的往回走了,表弟挺生气的。走到路边人家栽的豆架旁,瞅着满架的植物,表弟把我推倒在藤蔓上,看他小子,还手下留情,不是把我往石头上摔。我爬起来没哭,也是非常的生气,然后气鼓鼓的分道扬镳了。回去之后,再也不去找表弟了,就不见面了。一是生气,二是害怕阿姨姨父怪罪。毕竟把表弟往水里带,心有余悸呢。
后来我就和小堂弟玩了,唯一的堂弟比我小七岁,那时小堂弟出生了,出生时不足月,斤两小,哭的声音细小细小的,小脚丫子一点点大。
我那时似乎天天就能看到他,一开始那么瘦小,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一两岁的时候,他穿着小蓝袄,坐在床上看电视,我真恨没有照相机,拍不了他那圆嘟嘟可爱的样子,我直呼好可爱好可爱,不知怎么办才能,只能头脑里使劲的记住这可爱小模样。
他从小就瘦,吃饭就不好好吃,总要边吃边玩,三四岁的时候,我拿着他的塑料碗,跟在他屁股后面,完成这个重任。有时他和别的小朋友在一起玩,有时独自玩。总之,一碗饭吃的好慢。正值夏天,还要配瓶甜汽水。稀饭的话,还要拌糖吃。
小的时候,他真的是好玩啊,他是个孩子,我也是个大孩子,我俩啥都能玩的起来,总是笑的东倒西歪,笑的肚子疼。那时的我变得开朗又聪明,总是能一边随口讲笑话,编故事,唱歌,还一边演戏,让他跟着我的节奏玩,笑个不停。
吃过中饭,我们说要睡午觉,其实从不会乖乖睡午觉,在床上也是哄闹,打来打去,笑来笑去。他总是喊我大姐姐,大姐姐,跟我特别亲。
他还经常喜欢拉屎,在痰盂上拉。他喜欢拉屎,是因为他把痰盂搬来我脚下,我在旁边高坐,然后我就开始讲故事讲笑话唱歌,他就一个劲儿的笑。
我放学回来时,走到巷子口,他早就在门口等我了,然后看我出现,就飞奔着过来扑到我的腿间,高兴的喊大姐姐,大姐姐回来了,他是多么的高兴啊。
我们班小学毕业班会,笑闹了一阵,发了吃的,有一种我没吃过的脆梅,我把收起来,带回来给堂弟吃。
有时,放学路上,我会买根冰棍吃,吃到家时还剩一些,堂弟就会抢走了吃。现在想想,挺不卫生的。我怎么就不另给小堂弟买一根呢,堂弟呀,对不起,55555。但是,小堂弟自己吃冰棍的时候,看到我买根新的话,就要和我换,我就换喽,因为我疼他啦。
下午,我去上学,堂弟会依依不舍,还送我一小段路,这些我都记得,想起来心里好温暖。
晚上,他爸爸用大红盆给他洗澡,他洗的好开心,我就把他衣服,在一旁的水池子上洗了。俨然一个好姐姐的模样。
后来,他上小学时,我还特别喜欢辅导他功课,看着他写作业。当然,写着写着,又玩开了,听到奶奶的脚步声,我们就会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忍住笑,看本子,写字。
我还记得堂弟小时候,有一次站在凳子上,一下子摔倒了,小腿骨磕在木腿上,一时间,他疼的喘不上气般的哭,我感觉自己浑身冰凉又冒汗,不知他摔的如何,又不敢摸那痛处,感觉自己腿都在疼。现在想起来,我都难过。
还有一次,小小的他在撒尿,我拿个小竹丝抽他,他就大哭起来,尿也尿不好了,我惶恐了,难道那么疼,我又试试狠狠抽了自己几下子,还真疼。
有一次,我们坐着写作业玩,拿出一把玩具枪,我以为里面没子弹了,谁知还有一颗小塑料圆子弹,我抵着他的腰间,说他不老实,给了他一枪,他顿时腰一挺,坐直了身子,大哭了起来。他大哭的时候往往像唱京剧,先好一段时间运气,张大嘴没声音,然后再爆发出一声声响亮的哇哇哭声。我急的满头冒汗,就差跪下喊他祖宗了,求他别哭了,哄他别哭了,他要吃什么我都去给他买!
看他哭的我也心疼的要命,他要是受了欺负受了委屈哭,我也会哭,因为有感情。
后来堂弟长到7、8岁的时候,我们相处的时光就少了,后来就更少了,每当看到堂弟和他的表姐表哥们在一起玩时,我心里酸溜溜的。
即使现在我每次梦到堂弟,都是他一点点大的模样,是一个小小的孩子。其实他已经在南方城市里生活,早就长大了。也许堂弟不记得以往的玩耍时光了,但我比他大7岁,记得很多。虽然生活把我们隔开的很远,虽然岁月把堂弟的记忆封存了,可是我还是记得的。我心里默默关心着堂弟,我没有给堂弟做一个好姐姐的榜样,挺惭愧的。
记忆里就和这一个表弟一个堂弟玩耍的多点,小时候看到别的小孩子们和自己兄弟姐妹们玩,还是挺羡慕的。
我那时和小表弟7、8岁时分开以后,后来,他奶奶的院子也全拆了,井也没有了。那块交纵的两条街,全做了规划,大片的拆了,作为最早的商业用地。
我差点忘记了,那时还有护城河的,沿河的门面房下面的柱脚是在水里的,门面房的门是一块块的铁皮拼着装上的。路面还是坑坑洼洼的。从这个大门进去,穿过一个大院子,里面是空旷加工厂,能走到那条街上。那时的我在白色的阳光下在大白天走过,真的差点忘了,就像梦里的场景般,却记起来了。现在是高楼,是商铺,是停车场,完全没有以前的样子。
这一世的姐弟情,让我珍藏在心中,化为一种淡淡的相守。无论是堂弟,还是从小不在一块玩的其他弟弟妹妹们,让我心里记得一个词,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