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孙绍振的《文学创作论》，作家的表达力（12）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作家是语言的艺术家，作家的语言修养，不但决定了作家的表达力，而且决定了作家的观察力和感受力。

不管作家的心理素质多么有利于艺术创作，不管作家的观察力、感受力、想象力多么强大，如果没有与之相应的语言加以表达，一切都会落空。

不管你构思多么好，没有相应的语言也白搭。

果戈里说：一开头必须把一切想到的不加思索地写出来，尽管很坏很散乱，但是绝对要把一切写出来。

感知如果不语词化，哪怕是粗糙的语词化，人的感知就无法进一步精确化，因为精确化必须通过语言，有了语言文字，主体的内在信息就变成了客观存在的检验对象了。

果戈里继续说：

以后就把这个草稿搁起来，过上一个月，两个月，有时候也许还要更长久些，你再拿出来所写的东西读一读吧，你会发现有很多不对的、多余的、没有达意的地方。

你会在空白的地方做一些修改和订正，这个时候忽然又出现新主意，于是，剪裁，补充，把词语重新组织一遍。

你再放下那个笔记本吧，你去消遣，去旅行，去忙别的什么事情。

等你拿起它读一遍，用同样的方法改一改，又被涂得乱七八糟，你再亲手誊写一遍，这时候你会发现文字的坚实，句子的成功和洁净。应该这样做八遍。

感知的语词化是一个不断精确化的过程，离开了语词，这种过程是不可能产生的，没有最粗糙的语词化作为基础，想象力对形势的驾驭就无法发挥出潜在的效能来。

语言由某种促使新的思绪意象产生的刺激力，语言可以引导着、制约着改造着表象，驱除不适合的表象，寻求更适合的表象。

它使一种直觉得到了一种表达，同时又促使与之相关联的某种知觉经由联想渠道发生。

正是由于这种曲折的发生过程并不是瞬间完成的，因而，哪怕是巴尔扎克那样的大作家，也得凭借最初不细致的语言，把想象的成果固定下来，并以此为基础进行加工，再修改。

如果原来的基础不够丰富，不够细致，那么它就能促使丰富细致的语言产生。

好文章都是修改出来了，像《红楼梦》和《复活》作者都是反复修改了10年之久，修改的次数也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