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

今日回公司。很多不太平。

昨晚做梦，梦见同事姐姐有超能力，可以预知事情。她告诉我不要做什么，不然会有麻烦。至于是什么事情呢？总也想不起来，是走路不要绊倒？总之很奇怪。她告诉我一旦这样做了，会有两个人对我不利。而这两个人，一个是爸爸托付照顾我的人，一个是我曾经很依赖的人。恰巧，他们与我同姓。

早起同妈妈讲起，她说是我迷信，总是在找各种推托的借口。

打车到做班车的地方，下车的一瞬竟然还有些找不着方向。在车上时，因为第一次坐的座位会被太阳晒到，果断换到了前面。结果不知为什么，太阳竟也到了这边。南方是阴天，正在庆幸。没一会儿，空调开始漏水。于是又只好再坐回去。总是闻着有一股酸酸的味道，再一扭头，发现后排有一个人把脚伸到了我这边的窗台上。这一路，我有些抓狂了。

我猜想后面的女士是那男生的母亲，因为只有一个妈妈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把脚伸在自己面前。可是后来一看，又好像是他的媳妇，女人，总是比男人老得快些。

总之我跟自己怄了两个小时的气。总是这样，很多时候，只会自己生闷气。虽然心下清楚，找当事人说明白才是解决问题的王道。可是要我怎么说？万一对方胡搅蛮缠，岂不是更不愉快？

非常不想回来，尤其这一路这样不太平。总是爱把某些事想在一起，当成是某件事的预兆。可是，境随心生不是吗?如果是在回家的路上，看问题的眼光还会是这样吗？

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反感回到公司。真的只是恋家呢？又在想该怎么样才能更投入到当下的工作，而不是度秒如年，饱受煎熬。

想着回来的光景。班上的事，宿舍的事。终于发现根源所在。是因为太拥挤了。整个环境太拥挤了，没有自己的空间，没有地方安放自己无处遁逃的灵魂。

是极没有安全感的。想来是少时的经历所致。对周围的环境感觉不安全，大抵源自少时妈妈不在身边。对金钱感觉不安全，据说是源自跟父亲相处的状态。而我，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同父亲相处。

如果有一处安静的地方，可以让人在每天工作后得到完全的休息。只有自己一个人，喝茶，做料理，好好养自己的肝肾脾胃。屋子中间放一张瑜珈垫，可以每天与自己独处。可以安静地看书，写字，弹琴唱歌。那么，白日里有多少不快都可以融解了。

少时便总是对空间有绝对的要求。彼时，不管是寄住在奶奶家还是姥姥家。没有自己的卧室，那么一定要有自己的抽屉。再不寄，自己拿个不用的箱子，摆满自己的东西。我总要有一处地方来安放自己的东西，有用的没用的。总得有那么一处标识性的极强的地方，得清清楚楚地传达出这种信息：这里放着的，是我的东西。我不是一个霸道的人。霸道的人认为一切都该是他的。而在我，只是希望有那么一小处地方，哪怕整个房子都是你的。而我在这里生活，就请给我一片空间。

知道有那么一处地方在，总能让人安心。

妈妈说我太恋家。而我恋的，不过是那一种感觉。不过是为了连接上内心需索的源头，才不至于迷失了自己。我的源头，一处是属于我的小小空间，一处是我的妈妈。二者缺一不可。妈妈来公司看我，或者回到家妈妈却不在，总是不能弥补内心的需求。这些，妈妈永远无法理解。

我要那一处地方，与那一处人，都在。对于渐渐长大不能总在父母身边的人来说，有时候，空间似乎更为重要。

妈妈有时候会说，很难见你什么时候高高兴兴地离开。我想，是有的。那一段想对独立的时光，我几乎已经完全适应了。虽然工作上依旧烦恼，可是回到自己的小屋里，一切都可以不用再想了。那一段无人打扰的清幽时光。虽然依旧有舅舅照看，门外都是相熟的婶婶大娘。可是门一关，整个世界，都是我的。

希望有这样一处所在。不受干扰，没有矛盾。不用听别人的抱怨，不用与别人的习惯磨合，不用忍受别人的缺点。不用小心翼翼地伪装自己，不用处处妥协，不用担惊受怕。有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可以舒舒服服地看书写字而不用担心他人的窥探。开心地时候可以为自己做点心吃，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弹琴唱歌。跳舞练字，品茶看书。不用担心睡觉时会有人大声说话被吵醒，不用担心有人会把你的鞋子踢得到处都是。

我总该为自己挣到这样的未来。

心中空落落的，总想做点什么。于是与舍友一块去买煮菜用的食材。人在烦恼时做的决定一半是错的，比如这一件。

出门遇见一个姐姐，但是平常不大来往。我们彼此似乎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互相避着，谁都不想有更亲密的关系。但是她似乎总有一种让人畏惧的力量，我不明白是因为她太具备攻击性，还是为人磊落值得信赖。在她跟前，我总是没办法敷衍，而从事后我的懊恼来看，她绝不是后者。

今日她又问起我工作的事，与同事的相处。很多时候，我会一笑而过，说还不错。工作之外，我很少主动跟人谈起班上的事。我想是自己在有意识地做到工作生活泾渭分明。可是面对她，我总是说实话。我很犹豫地说还好，一看就知道不大愉快的。那个同事跟她还是好朋友。这让我当时就很抓狂，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无法很周到地说一些话，尤其在她面前。

因为说错了话，整个人就有些心不在焉。与舍友的弟弟打闹，他总是毫不顾忌地踩我一脚或是踢我一脚。而我，也总容易被惹到再还回去。于是两个人开始你一脚我一脚互踩。看到行政楼前很多人，后来想起正是下班的时间。Z应该也在，想起前几日他说我的话。突然什么都不想计较了，随便别人怎么想吧，我总该为自己而活。

爸爸妈妈总是无法理解我的决定，比如关于明年夏天的决定。妈妈本来不以为意，但是随着别人的反对，以及操作起来的难度，连她都要对我泼冷水。这让一切看起来更艰难。

他们以为我什么都做不成，即使眼下得到的已经让很多人羡慕，我也总能放弃去追求另外的东西。这让他们很是不解。他们认为我总爱逃避现实，却不够坚持，做事不够长久。而我，总该下一次决心，向他们证明，我是对的。他们看到的我，是他们年轻时不曾实现的梦想，也有他们不能面对的自身的无能。而我，不能一辈子照别人的期望过活。尤其还有一个这么清醒的自己在旁观。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我又怎么期望自己退缩。

我想我是可以的。

（写于2012年8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