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伦论灵魂疾病

文/更生

同济古典学院请了张轩辞博士给我们做了“盖伦论灵魂疾病”的讲座，这个主题是她做博士论文中的一个部分，正如她所说，尽可能浅显易懂的讲述，避免论文中的希腊深奥的哲学概念。她围绕“灵魂疾病”，边讲课边讨论，打开了让我们认识盖伦关于医学与哲学论述的大门，收益匪浅，在此我把听课笔记整理如下。

盖伦，何其人也？（公元129年—210年），古希腊医学集大成者，中世纪医学权威。他继承和发展了希波克拉底“四体液说”和柏拉图的“灵魂三分学说”，因此研究盖伦的学说，对现代医学和哲学有很大的意义。

一、关于疾病和精神疾病

盖伦对疾病下的定义是身体的一种非自然状态，由此各种生理活动受到损害。那么是否有灵魂疾病，灵魂的病状是否能还原为身体的病症，依据希波克拉底的体液说，灵魂的病态可以用体液的异常来解释，例如精神过度兴奋是过多的黄疸汁流入大脑，而精神抑郁是由于黑胆汁分泌过多，嗜睡、健忘是粘液过多的结果。因此现在也有把精神疾病还原到身体疾病的方式。

精神疾病还有很重要问题，影响身体健康有哪些方面，过度快乐、悲伤都会引起精神疾病，希腊人认为影响精神疾病有六个因素，希波克拉底在《流行病学》第六卷中，讨论与身体健康相关的六个因素：饮食、居住、劳作、睡眠、性活动和精神活动。盖伦认为其中精神活动是基础，这与中国人的想法基本一样。

盖伦在《论医术》中也列举了六中影响健康的必然因素，例如周围的空气、身体中部分或全体的运动和静止、睡眠和行走、排泄物和保留物、灵魂中的激情。其中讲的最多的是人的冷、热、干湿来控制身体体液来治疗精神疾病。注意，这里不是通过身体改变精神，而是精神改变身体。

盖伦认为医生诊断在于治疗。认识疾病最重要，治疗是饮食上治疗，西方也有草药，但更多是食物。

二、关于灵魂中的情感问题（激情）

什么是情感，含义是什么，涉及灵魂中理性和非理性，理性部分是理性判断，非理性部分就是人的情感。情感也有两种含义，一是出自灵魂中非理性部分的情感，二是违背自然行动不恰当情感（克里希普对情感下的定义，也是斯多格学派的定义）。盖伦在《论医术》中提出人们应该避免灵魂中所有情感的过度：发怒、悲伤、骄傲、恐惧、嫉妒、担忧，因为它们会对身体的自然构成产生影响。

因此柏拉图认为灵魂中运动是人的自然情感，但不能过度，符合人性要求的自然情感的表达。

那么保持灵魂和身体健康的治疗方式是什么？

1、认识你自己（苏格拉底提出）。伊索寓言中说，每个人有两个口袋，前面一个，背后一个，前面是别人缺点。自己的缺点在背后，永远看不到，因此需要别人帮助，说真话。对自己认识也是持续性的，可以保持身体健康。认识自己的困难是看不到真正的自己，也是一种自爱、自我欺骗。

2、对灵魂的诊断需要他人的帮助。这里的他人要敢于说真话，没有虚荣心，你甚至能够接受错误的批评，也有宽容的心接受批评，这是自我觉醒。接受别人批评是你进入哲学的第一步，但是这里的他人最好是长者。

3、持之以恒地实践对激情的控制。一生中持续的做，一生要去做的事，接受别人的批评是接受善的行为，慢慢自己去指导，而年轻时特别需要别人指导。

4、学习有关饮食和气候的知识也是非常必要的。例如生活在不同的地方，空气、水和地方就很重要。

三、我的体会

最早的西方古医学和我们的中医，有很多相似之处，从而在对疾病的认识和治疗也就自然有不尽相同之处，这是我很愕然，但又是确确实实是如此。尤其是关于古代希腊对影响精神疾病的六因素分析，如此精深，但与我们中国当今对精神疾病的因素分析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虽然后来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出现了现代医学，但很多医学与哲学的内在共通之处还是值得探索和研究的。这就是可以通过对盖伦的灵魂观的研究，认识世界，了解医学和哲学，从而理解希腊的思想、文化和哲学。

盖伦在其灵魂观中提出的四点保持灵魂和身体健康的四种方式也是当下我们汲取的治疗方式，而且是非常实用和具有可操作性。虽然我对上述治疗方式的次第提出了疑义，但盖伦能在西方中世纪时阐述这四种方式确实是很伟大的。我根据自己的人生经验，认为这四种方式中，持之以恒地实践对激情的控制是最重要的，是高于其他三种方式，应该列为第一位。理由是持之以恒的实践是治疗灵魂和身体疾病的首要条件，经过了持之以恒的实践，人才会真正认识自己，才会更依赖他人的帮助，完善自己。

幸运的是最近同济大学出版社刚出版了张轩辞博士的著作《灵魂与身体：盖伦的医学与哲学》，下课后我有幸得到了她的签名本，甚是欢喜。日后可以认真拜读，弥补其因课时原因而错过的更精彩思想。

                                                                                                                              2021年6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