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务劳动
义务劳动
文/刘文安
大集体年代,孩子们是最清闲的。大人们一般去生产队参加劳动,春种秋收,靠挣工分吃饭。不用说,自家没有地,充其量有个小菜园子。那时候队里都有口钟,多半是半截钢轨,吊在树杈上,敲起来清脆悦耳,当然也有吹哨子的,只要一响,大人们就稀稀落落地聚拢到那儿,会计点名,队长安排农活。有大工,也有小工,妇女充其量挣半个整劳力的工分。一年下来,家家户户靠工分分粮食吃饭。有的分的粮食多,当然是劳力多,有的就分的少。我家,只有母亲去挣工分,父亲则外出干木匠活,挣回钱来再向生产队里买工分。我们姐弟仨,一家五口,年年粮食不够吃的,只能靠买粮食度日。买粮也多是在过年的时候,那时候,农村家庭不仅缺粮,更是不见钱,过个年,有的能分点钱,大多数靠卖点粮食置办个年,所以趁着过年,父亲用剩下的钱,买成粮食。
在大包干以前,大孩子也顶不上半个劳力,放学啦、过星期啦都是嘎伙着玩。反正是大人忙,小孩闲,是那个时代的特征。
小孩很少参加劳动,压根就没有什么体力活。不过对于学生们来说,有时也能参加生产队的劳动,细想起来,不过是拔草和拾粪之类的。那时候没有化肥,只能靠大集体组织积肥,就是用麦秸、青草和粪便弄成一大最,再用麦糠和泥封起来,筑成很规则的梯形。等腐烂发酵一个漫长的冬天,来年开春,再叫劳力开掘,捣碎后用车子推到庄稼地里算是施肥,那就是庄稼成长倚仗的肥力。为了多拔青草,生产队就号召在校小学生去拔草,我们便以班级为单位停课出动,三个一最,两个一伙,去坡野或庄稼地里拔草。你一捆、我一抱的,背到学校的操场上。拔得多的,老师会点名表扬,拔得少的也无所谓,毕竟我们那时年龄还小,我们很喜欢这样的义务劳动。说起拾粪,也是与积肥有关,老师安排我们到田野或路上去拾粪,那时候,村东有一条沙土公路,一天下来,汽车未必能见一辆,过往的都是马车、地排车之类的运输工具。路上经常留下驴屎蛋子、马粪之类的肥料。我们又没有粪篮子,就扛着铁锨,挎着筐子到处找。记得我们拾到水渠北面时,惊喜地发现菜园那边有个大人在解手,蹲着大解。我们激动不已,伺机等待,等走了以后,我们两个赶忙跑过去抢。你一掀,我一掀的,抢了个乱七八糟,差点没把肠子给吐出来。
记得有那么一年,我们生产一队,让我们去苹果园摘花生。我们在班主任的带领下,排队去了。大人们管着挖,我们负责抱成最,然后嘎伙着摘。大家有说有笑地干活,简直沸腾成一片快乐的海洋。有时看到大人没注意,就偷偷地把剥开花生扔到嘴里,使劲低着头,看似摘花生,其实也鼓着腮帮子吃,再偷偷把花生皮埋在土里,怕被人发现。我们一边摘一边偷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得意。大人来了,还相互帮忙照应。忙了一下午,晚饭给省下了。不过,为了表示个意思,一队的队长还买了铅笔和本子,奖励给我们,人人有份。可把我们激动的不得了。我们很喜欢到一队去干点活,觉得很不亏待,几近有份盼望,不管怎么说,从小没有干过活的我们,真的很怀念那些日子。
其实,那时候的义务劳动也不多,还记得,去孤寡老人家抬水扫院子。对了,修柏油马路的时候,我们还去砸过石子。能够谈得上最义务劳动的就是给班主任喂猪,班主任在学校的栏里养了一头猪,可能怕被人偷去,就用大石块把栏门砌起来了,这可是绝顶的个智谋,猪越喂越大,要想偷走,除非雇佣大吊车,那时候,也没有大吊车,即便有,也岂止是一头猪钱能用的起。可是,这却给我们添了大麻烦,喂猪的时候,总是固定地派我们三个人去,我们只好私下做好分工配合,一个先爬进去等着,一个骑在墙头上接应,一个专门在外面递,然后才把猪食倒进槽子里。后来,这个义务劳动没有了,也不知道,那头猪是给卖了,还是被人偷走了。其实,如果是偷走,还不容易,只要在墙上挖个洞,就可以猪肝、猪肠子、猪肉排骨一锅煮,百里就能闻到猪肉香。我们这个喂猪团队,例行自行解体。直到后来,其中一个成了国家级报刊的记者编辑,一个成了知名的青年影视演员,这个义务喂猪的记忆应该不会轻易忘记吧,对于我是记忆犹新的,还时不时地想起,历历在目。
义务劳动和勤工俭学是大集体学校生活的一个方面,至于摘槐树籽、扑蚂蚱了,交给学校可以统一卖成钱,下拨到各个班级充当经费,有时候可以买煤炭,给我们在冬天生个火炉子,然后轮流值班生炉子,这也是义务劳动啦,不管如何,那都是有意义的活动。说来道去,很是怀念那段如歌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