镌在改革的丰碑上(五)

关于张老师

张毅1989年摄于函授站

1990年，我与马金萍合作,为老校长张毅写了一篇题为《清晰的履痕》的报告文学,此文在《镌在改革的丰碑上》发表后不久,他老人家就离休了,离休后,他依然像年轻人一样,浑身有使不完用不完的劲,在三岔河创办了会计师事务所;帮851厂到内蒙清欠;与省林业厅合作开发财务软件;准备开发用苍蝇卵生产高蛋白;回收汽车废轮胎生产再生胶;在松原江北又成立了会计咨询服务公司……正如电视剧刘老根开头的一句歌词:老鹰只要还有一口气,它还要鉆上一把天..

岁月如歌,光阴荏苒,一晃二十八年过去了.当年张老培养了我这样一个不成器的接班人，还没等我醒过神来，也跟头拌脑地退了下来。前几年,我听说老人家患了脑中风,便急切地要看望他,孩子们却挡驾说,他见到老朋友和老熟人就好激动,等以后恢复好一点再说吧.去年,他老人家问孩子们说，大薛从北京回来没有？孩子们告诉我，老头想你了，你现在可以去了。见到他时，发现老人家确实恢复的不错.助着拐杖可以在室内运动了,他还告诉我，孩子们给他买来电脑,自己可以上网了,我告诉他大薛的博客网址,打开电脑后,当翻到<小孟的婚礼>这篇文章时,我看见他的眼圈又红了,手也有些微微颤抖，我警觉地马上将页码跳过去,翻到我在天坛和老年朋友们一起吹口琴的视频;翻到我过去曾给他讲过的薛矿长的笑话,来缓和了一下他那激动的情绪.他说，“自打有病以后，程进（原区财政局局长、现离休在家每天坚持走步十公里）、赵德纯（原区财政局副局长、市国税局局长、现省税务局副厅级巡视员）、孟庆辉（原财校教员，现区财政监督局局长）都来看望我，我一定要向程进学习，坚持锻炼，争取多活几年，好好享受一下这个社会，守望着儿孙们的成长”。我说，“好哇！等过几年你老人家恢复好了以后，咱爷俩聚到一起时，再喝上两盅”。

九十年代初，张老给我拿过来马金萍写的一篇报告文学，张老说，马金萍是搞戏剧创作的，他和杨柏森合作给赵本山写了刘老根和乡村爱情挿曲的歌词，他写咱们财会行业的事，净说些外行话，大薛你再好好修理一下，没关係，马金萍是我的亲戚，你就大点胆子改吧。于是，我把这篇《凊晰的履痕》给编辑、整理出来，送到白城财政，后收入专辑。

清晰的履痕

    (原创    马金萍    编辑  薛顺堂)

不知为什么，人们总是喜欢用“漫长”两个字来形容生命的过程，比如“漫长的人生”，“漫长的生命史”，“漫长的拼搏路”，等等。

其实，人的生命过程实在是太短促了。现在，当60岁的张毅坐在他的办公桌前或是回到家里独自沉思的时候，他觉得参加革命后这段路走得太快了。晨风暮雨，春雪秋霜已经染白了他的鬓发，岁月的蛛网已经悄悄地爬上了他那曾经是青春焕发的面颊。

张毅，中共党员，高级会计师，现任吉林省会计函授学校扶余工作站站长；白城会计事务所扶余分所所长；扶余市财会职工学校校长；扶余市会计学会、财政学会、珠算协会秘书长。

人生是一次有限的旅行。在人生的旅途上，每个人的身后都会留下数不清的脚印，这恰是一幅极好的人生图画。回头看看自已留在人生路上的一串串脚印，就会很清楚自己参加革命后这段路是怎么走过来的。

四十几年的路，平平凡凡，没有过大起大落潮汐般的人生际遇，没有过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英雄之举。他的足迹仿佛是一条小溪，蜿蜿蜒蜒，平平稳稳，不论是遇到阻路小石，还是陡峭的山崖，他都是那样从容地缓缓地执着地流淌过来了。这段路也可谓“故事不多，宛如平常一段歌”。

张毅是1950年参加革命的，那是他还是一个毛头小伙，浓眉大眼，朝气勃勃，浑身充满了生命的原发力。他要在生命的竞技场上大展宏图……。

然而，命运偏偏安排他做了财会工作，一辈子跟算盘打交道。使劲出息还能出息到哪儿去？命运已经注定他这一生不会有石破天惊之举了。他只能在财会这个岗位上，凭着自己对生命的那份真诚，对命运给自己安排的那一份工作的执着，在财会岗位了默默地去探索、去追求。现在，当他回头看看自己走过来的路，免不了会生出一种淡然的慨叹。

张毅刚参加工作时就担任供销社的出纳员，后来当记帐员、会计。继而又担任高级农灶合作社的会计。

1956年，他在担任高级社会计时，面对繁琐混乱的会计手续制度，进行了大胆的革新，提出了简化会计核算方法，实行初级社会计机构合并的方案，受到了有关方面的重视。那时候就有人看出来，这小伙是财会战线的好苗子。

1958年，他被调到县农业局担任会计辅导员，为辅导社队会计做了大量工作。由于工作突出，1959年调到县财粮银学校任教。1960年又调到县财政局做企业财务管理工作，后来又主管农牧企业财务管理工作，都干得非常出色。

为了加强工业企业和农牧企业的财务管理，从七十年代开始，他就针对企来的实际情况，起草过各专业财务工作实施细则。其中《扶余县国营农牧企业财务管理工作实施细则》、《扶余县国营工业财务管理工作实施细则》、《扶余县工交企业材料管理和核算试行办法》，《扶余县工交企来厂内银行实施细则》等。这些文字，算不上什么鸿篇巨制，然而，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正是这些文稿细则，为改善工业企业原材料损失浪费、物资积压，不讲核算，管理混乱的状况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1984年3月，他起草的《扶余县工业企业会计管理工作守则》，至今还是扶余市工业企业考核会计基础工作的蓝本。这些文字可以说是张毅蘸着自己生命的血一笔一划写成的。

张毅是个闲不住的人。四十年的风风雨雨，连自己也记不清他在基层搞了多少调查研究，为基层企业办了多少实事。兵马末动，粮草先行。每当领导要做出一项重大决策之前，张毅这个财务先行官，早已把调查研究的结果摆在了领导者的案头上。

会计这个工作，虽说整天与算盘子儿、数字打交道，然而它却关系着小到一个基层单位，大至一个国家的命运问题。作为一个财务工作者，高级会计师，他深深地知道“天职”这两个字的份量。

1971年他对县内一家食品厂财会工作进行检查，查出漏摊成本，损失浪费金额达15万元之多。经过处理后，从根本上扭转了这里财务管理的混乱局面。

1981年，他负责全县财经纪律大检查的组织工作，共查出违纪金额25.4万元，其中应上缴财政的13.4万元，全部入库。

1986年他受市检察院的委托，分别对华侨农场承包人的贪污问题和弓棚子粮库的贪污案进行鉴定，给法律部门办案提供了可靠的依据。

1988年，他担任了白城会计师事务所扶余分所所长。为了保持会计师事所在社会上的信誉和地位，他一方面广聘人才，发展壮大注册会计师队伍，一方面组织所内人员积极开展工作。先后为检察院鉴定两起贪污案，为乡镇企业提拱咨询服务，受聘审查财务报表和验资工作，并参加省直和中直企业及各市县的财务检查。他亲自带队深入到省内几十家工、商企业进行年终决算审查，共查出有问题资金2376.5万元，分别按政策进行了处理。

每当夜深人静，当他躺在床上，感到一种疲劳感向他袭来的时候，那可怕的“老”字便倏然涌上他的心头。

他已经60岁。六十花甲。岁月不会把一个人的青春重新还原的。人的生命，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然而，事业却是无限的。只有把自己未竞的事业延续下一代人身上，事业才不会夭折，才能够蓬勃发展。正象诗人司马荒原的一首诗里写下的诗句那样—

　“历史在传递，是以人为阶梯，……。”

　“我们将怎样，把他们的生命，延续……。”

40年来，张毅有相当一部分时间是在财会教育工作的岗位上度过的。从当农业会计辅导员到财粮学校任教；从七十年代受油田之聘开展会计岗位培训；到八十年代受扶余电大工作站之托，进行财会教学和辅导，他所经历的每一步，几乎都是和培养财会人才是分不开的。他自编的《会计业务考核辅导材料》《会计法学习资料》等20余万字的教材更是倾注了他半生的心血。

1981年，在一无校舍、二无师资力量的情况下，他白手起家，办起了扶余县财政局会计培训班，就是现在的扶余市财会职工学校的前身。十年过去了。一批批毕业学员，现在都成为各单位的财会业务骨干，他所领导的这个财会职工学校，多次受到上级的好评和鼓励。1988年和1989年，相继被白城分校命名为“函授教育工作先进单位”，1989年被省财政厅命名为“培训工作先进单位”和“教育达标单位。”

1988年，张毅出席了省财政系统干训工作会议。并且在会上介绍了“坚持干训、函授一起抓，努力完成财会职工培训任务”的经验，这个经验受到了与会者的一致好评。

面对着广大财会人员的成长和进步，面对着各级领导对财会学校的赞誉和鼓励，这位平常不善辞令、不爱谈笑的人，也真地动了感情。有一天，他突然决定，把全校职工的家属都请到学校来，向她（他）们介绍学校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发展历程，介绍全体职工为发展财会教育事业夜以继日、团结奋战的动人事迹，并对支持学校工作的各位家属表示深深的谢意。这位一唱歌就跑调的老同志，还别出心裁地给大家起了个“十五的月亮”的歌头。当同志们唱到“军功章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时，这位人称办事古板、冷面热心的老同志，眼里涌出了晶莹的泪花。

同志们评价张毅是扶余市会计学界的泰斗，他自己却说：“什么泰斗泰升的，我这个人臭名远扬，光搞查帐验证这一项，就把亲戚朋友得罪了一大帮、”张老对待工作说一不二这股犟劲，真是铁面心肠。可对待同志，去未免有点“婆婆妈妈”了。事务所有位大学毕业生，家住农村，在城里处个对象，准备结婚时，想好好热闹一番，但由于积蓄不多，办又办不起，不办还不行，很是苦恼。老张知道这件事后，劝他：“有单位和同志们，你愁啥？咱们就来个新事新办。”于是他亲自组织全体职工为这位小青年筹备典礼活动，结婚这天，老张把新娘子所在单位的领导和同志们请来，与事务所、财会学校全体职工一起，进行结亲联欢，新郎新娘感动得不知说啥好，频频地向共和国国旗鞠躬，向老张及各单位来宾敬献新婚喜糖。

为了做好“三会”秘书长的工作，他争分夺秒组织会员开展理论研究活动，组织中青财会人员撰写理论文章。并亲自撰写了《谈谈县级财会干校如何向岗位培训过渡的问题》、《关于改革中华会计函授教育的思考》，并在全省财会函授工作理论研讨会上进行了大会交流。几年来，经他指导和推荐的就有20多篇比较有份量的文章被省、地刊物采用。

为了搞好珠算的普及和提高，他决心从娃娃抓起，亲自到一些小学，帮助培养师资，解决经费，建立起珠脑结合速算班。

为了适应现代化管理的需要，加速培养会计人才，他克服了师资和校舍不足的困难，积极创造条件，大胆承担了中央财政部和中央电大联合举办的会计师岗位专业知识培训任务。最近，他又与吉林省林业电子计算中心取得联系，准备在扶余市开展会计电算化的咨询、服务活动；争取在三五年内，使扶余市应用微机的单位逐步配套软件。向财务管理电算化这个新的领域冲击。

是的，人生是一次艰苦的跋涉，无论是走过大漠还是涉过沼泽，无论是越过高山，还是跨过大河，总会有人生路上留下无法抹去的履痕。有的履痕笔直、扎实；有的歪斜，虚浮。而张毅身后所留下的履痕。则是一串闪着光斑的省略号。

太阳的升起和落下同样是绚丽多彩的。假如把生命比作太阳的话，那么张毅此时不正如那轮夕阳，散发着生命之火，让自己的步履更加有力和熠熠生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