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岁月可回头 第五十四章 暮云歌，那哥们儿是不是喜欢你呀
成年赵天宇的突然造访，让我忍不住要反省自己。从十一月初来到这里，到现在，几十天过去了，我竟然都没有想到过要找找这些人，而且我都没有跟林染聊过。他们做的什么工作，各自在什么地方，有没有经常联系，小时候构想过的美好蓝图有没有实现……我没有去过以前的学校，别说传说中的大学了，高中我都没有回去过。
那我都干嘛了？啊，想起来了，纠缠在一堆烂糟的事儿里。往事不堪回首就不回首了，反正一切暂时都结束了，以后的三个月，也许会有更多时日，前提是我没有在中间的某一天回去，那我一定要就着赵天宇的这个起子，干点儿有意义的事儿。
或许，还可以拽着他一起。毕竟我俩可是学校出了名的无敌破坏王。很多时候跟他在一起比跟林染有意思多了。要不是有发小这一层拦着，我都不爱跟林染玩儿，他成绩太好了，显得我特别得差。人就怕有参照物。
但是如果他是大兵的话，是不是会有什么纪律或者限制人身自由之类的。这个得回头跟他讨论。
说真的，能见到赵天宇这厮，我真是太开心了，他简直是我无聊生活的一粒兴奋剂。说得文艺一点儿，那种感觉就如同漆黑天幕上突然绽放的一朵烟花……平静如水的湖面突然投掷来的一颗石子，然后涟漪一层又一层……还有，算了，想不起来了，就我这点儿语文底子能想到漆黑天幕和烟花，平静湖面跟涟漪，已经是超常发挥，我成不了文艺青年我知道。
我太高兴，太雀跃了，雀跃的都有点儿忘乎所以。于是我忘了于子墨，忘了林染，忘了曾经的所有烂糟事儿。
赵天宇老老实实地被我安排在客厅的沙发上，腰板儿挺得倍儿直，两条腿也规规矩矩的并排着。我坐在距离他不到一步的茶几上，有点儿没样儿！都说了最怕参照物。我需要反面教材来衬托我，而不是这种正相关的。
两个人东拉西扯，唾沫星子飞溅，聊得不亦乐乎，笑得前仰后合。
“听说你摔下楼梯，哥们儿都吓坏了。撒丫子就往过跑。不过幸好你被正在上楼的一个同学眼疾手快接住了，不然，你现在就是一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
“还不是因为鱼丸那贱人，她跟班主任告状，说我跟林染早恋，还请了家长！我一时气愤嘛……”
“鱼丸儿，那会儿的确是有点儿个色，但是现在好多了。好像在一个证券公司。胖子你还记得么？高中时你的同桌……”
“怎么不记得啊，胖爷嘛！他现在怎么样？别告诉我，他瘦成了一小鸡仔儿！”
“嘁，怎么可能，现在更胖了！他老婆也胖。走在大街上别人都以为是两堵墙成了精！”
“哈哈……等等，老婆？他结婚了？”
“早结了，大学毕业第二年情人节，结的……不用回忆了，你因为把一切献给了工作都没去。胖子悲伤到要跟你绝交。后来还是金钱弥补了遗憾。不过我也没去，那段时间忙着训练，人都快挂了。咱们班儿上好几个都结了！”
我觉得难以置信，但是转念一想都三十了，不是说“三十儿立”么？儿都立了，能不结婚么？这么说起来，暮三十不止是落后，简直落太后了。人家都结婚了，她却连个谈恋爱的主都没有。虽然说这种事情没什么好攀比的，但是仔细想想还是很不是滋味儿啊！这姑娘怎么混的呢？我这儿正不痛快呢，结果赵天宇又补了一句，我就彻底忍不住了。
他说，“哥们儿也要结婚了！”
这次才真的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浪都开始在我心头翻滚了。我愤怒地一拍茶几，蹭的一声就站了起来，“这么说，胖子都结婚了，我还没有男朋友？这么说，你也要结婚了，我还没有男朋友？这么说，你们都已经结婚的结婚，准备结婚的结婚，我还没有男朋友？”
赵天宇被我这动静惊了一跳，揉揉耳朵，“你那么愤怒干嘛？哥们结婚你不高兴啊，你是不是暗恋我？”
“暗恋你个毛线！我是说我……”我用手指戳戳自己的鼻尖，“这么多年都干嘛了？”
“你工作不是很有成绩么？”
“工作有成绩有什么用啊？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我的志向从来都不是飞黄腾达啊！”
“你也没有飞黄腾达啊！”
“对啊！所以我才生气，愤怒，不高兴啊！不行，我得赶紧找一个男朋友。要不然，你把你们那儿的大兵给我介绍一个得了。”
“咳咳……”几声清咳不合时宜地插进来。我跟赵天宇不得不停下话茬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于子墨靠在餐桌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见我们被他的咳嗽声吸引过来，赶紧假装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嗓子有点儿痒，没忍住！别管我，你们继续！”
“你怎么还在这儿啊？”我有点儿诧异地问道。我记得刚才让他先走了。
“我们讨论的问题还没讨论完，我怎么可能先走！”
“你们讨论什么问题？”赵天宇问。
“没你的事儿！去去去，不讨论了，我会自己看着办！你忙你的去吧！你不是累了么？回去睡觉吧！”我紧走几步，抓起于子墨的胳膊，就想将他推搡出去。我们讨论什么可不能让赵天宇知道，以他的个性肯定刨根问题拦不住。到最后本来是一个意外在他的引导之下绝对会变成一个三角恋故事。三角恋，见鬼个三角恋。我暮云歌才不是那种气质。
谁知道于子墨这货就跟脚底生了根一样，无论怎么推搡就是巍然不动。我跟他使眼色，也被他无视掉了。这老流氓肯定是故意的。
“我可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果然。
“在我来之前你们到底在讨论什么？有意思么？有意思的话我也听听！”
“没意思！”
“有意思！”
我们两异口同声，又各执一词。赵天宇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于子墨。他站起来特别热情地要将老流氓让回客厅，我扯住不让，“非礼勿听你不知道啊？国家培养你就是为了让你听八卦的么？还有你，你……你敢胡说八道，我就跟你没完！”我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一到关键时刻就僵到打结。
可是我越是这样，某人就越好奇，越想要知道其中的猫腻。“哥们儿，别听她吓唬你！我跟你说，她就是一纸老虎。走走走，我们去客厅。坐下来慢慢说。我最喜欢听八卦了！尤其是暮云歌的。是关于暮云歌的吧？”
“不是！”
“是！”
“有故事！”赵天宇眉毛一挑，贱贱地一笑，拉扯的动作更大了，于子墨跟着走了一步，回头看我。我气地脸都憋红了，可能眼睛也有点儿。我是真的着急了。以赵天宇跟林染的关系，他是不会不知道白雪的。他要是知道……他会怎么看我呀！
赵天宇只顾着拉扯于子墨，没有注意到。但是回过头来的于子墨看到了，他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一声叹息，微不可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叹息，但我知道他肯定在笑我怂。笑我没胆儿还要干蠢事儿。
我决定先离开这里。我要是再留下去，可能真的会发火。虽然多半是恼羞成怒。而我恼羞成怒的时候，向来都不管不顾。我倒是没什么，待不了多久，三十还要留下来生活啊，我不能把邻里之间的关系也给她弄糊了。
想到这里，我垮着脸松开了拖着于子墨的手，快步径直走到门口，拉起皮箱，开门就走了。正好赶上下行的电梯，我像逃难一样冲进去，疯狂按关门键。电梯运行地一瞬间，我听见开门声以及赵天宇的那句，“暮云歌，你干嘛去？”
“王八蛋，你是女人吗？你是长舌妇么？你怎么那么多嘴呢？你信不信我一把药毒死你。让你嘴欠……”电梯里，我像个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还抬脚不客气地踹了一脚电梯门。一想到这操作有可能让我掉到电梯井里，立马老实了。但是嘴里还是不闲着嘟嘟囔囔地骂。我跟于子墨有仇，这辈子他一定是千里寻仇。不然，他为什么老跟我过不去！
到底是经过训练的人，我住在十楼，等我下来的时候，赵天宇已经喘着粗气等在电梯口了。只有他一个人。我被他的速度惊呆了，瞪大眼睛看看他，又看看楼梯口，“你……跑下来的么？这么快？”
赵天宇调整了一下呼吸，耸耸肩，“小菜！倒是你，那么着急走干嘛呀？不就是被恐怖片吓到鬼哭狼嚎，跟人借孩子么？至于么？还甩脸走人！不过你这气质让我很恍惚啊，我以为又回到高中时代了呢！有这样的么？失忆连性格都改了？”
于子墨什么都没说。我就说嘛，一大老爷们不应该那么嘴碎的，他也不是那样的人。暮云歌，你够了啊，刚才是谁在电梯里骂人家的，还扬言要毒哑人家。
我被心里的小人攻击到哑口无言。
“暮云歌？”
“嗯？”
“那个叫于子墨的人，是不是喜欢你呀？”
怪不得没有立即开门追出来，合着在他心里，我还不如一个八卦重要。至于他这最后一句，是从何说起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