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友广场想法散文

上海:疫情之下的普通人

2022-03-26  本文已影响0人  般若若

昨天妹子突然问我:姐,听说上海土豆一个二十块,真的假的啊?

我已经上班了,一天到晚应对着各种事各种人,都忘了回复她。

小区封闭管理一周时间,居住的那栋楼也独立封了两天,后来就无事解散了。小区给每家每人发了一张蓝色的出入卡。

拿到卡,我跟F立刻决定去公司上班,联系了附近的托管机构,所幸他们是可以开门营业的,孩子也有了着落。

学校什么时候能正常开学还很难说,都是空中课堂。

封控的那一周,也许好单位的人还挺舒服,就跟放假了一样。

我家人的工作节奏则完全没有变化,娃他爸还是坚毅地一天十八小时长在电脑前。我还好吧,不管在家里各项干扰下,工作效率能到几成,总归每天保证八小时的工作时间,有时候更多。

其他时候,我多了两项额外工作,一项是做家务包括做饭,另一项是关注孩子的网课。

为了孩子上学方便,我们租住一个偏老旧的小区,房子住的本来不大舒服,加上还小。这个小呢,尤其是当你遥想一下在某个新一线城市你们好歹也有合计三百七十平的房子,却要在这个天涯海角挤在套内不到七十平的老房子里。

平时大家很少白天呆在房间,疫情之下,24小时日日夜夜得在这里周旋,幸好母亲年后抓住时机回老家了,否则四个人更加局促。

但也因为母亲走了,我这个主妇角色就责无旁贷起来。

朋友问我,难道老公不能分担些家务吗?

也不知真的假的,总之人家F一定是忙的针都插不进去。

那你也可以显得更忙。

哈哈,我不会因为别人影响正常生活。

按时吃饭,居家更要到处搞得干净清爽,要拿出时间关注小孩的作业,也要拿出时间跟他亲密玩耍一会。

我不是那个等靠要的我了,压力大时也要发发脾气,风吹树叶响一阵,过去了还是一样的树和叶。我也不是发脾气时那个我了。

搞整理是有快感的,从混乱到有序,是让无限可能性归于统一的过程。而这个统一,却不是僵化不变的,它最终呈现的样子,可以是不断优化的目标,也可以是制造新鲜感的刻意。

搞清洁却只能有一个固定的结果,相对就会比较枯燥。

做饭更有意思,搭配、比例、时机、火候、计量,是创造新事物的过程。最后的清洁整理,就像一场幻灭后的收拾残局。

而所有的做功过程,不可避免都是在消耗人有限的时间精力。

人世间里的郑娟说,力气是攒不住的,不用也就浪费了。

那时间呢?时间是攒不住的,要把最有精神的时间,干些什么,才不算浪费了。

来到上海后,人会重新投入工作,因为工作才是让人觉得时间被托住,没有完全流走浪费的一件事。

F一直热爱工作,忠于职守,来上海后,国际化大厂,他的手下都是世界一流的人才,他的领导都是全球排得上号的人物,人会被上面引领着,被下面推动着不断向前冲。

我有时听见他们半夜和地球另一半各个国家的同事开会,不同地方的人,同时用英语极其清晰流利地互相讨论或激辩,开这样的会是一场观摩神仙打架的智力盛宴吧。

我自己,不是一个很爱本职工作的人,总是这山看着那山高,动不动就琢磨着要转行。可惜一来才力有限,二来财力有限,再加上胆子小,光说不练很多年,晚上构想缜密白天还走老路,这么多年一直还混在本行里。

来上海后,这颗迷茫冰冷的心却真的被精英同事一天天撼动了。

我的公司是一家咨询公司,但凡各类咨询行业,总对个人素质要求挺高的。要么说内卷呢,公司招人基本都是985硕士或比985更高级的海归硕士,年轻人来了后一个比一个拼,大家不仅拼努力,还拼智力,总之花样挺多。

领导层就更卷了,都是名校硕士,聪明、资深、身经百战,有时候我看他们讨论,都有种大家依然还在努力证明自己实力的感觉,激情澎湃,但行业可发挥的空间有限,心里也不免有点遗憾难过。

上海的职场,我和F所经历的职场,就是这种精英间相互碾压和激励的职场。想想我们人到中年,从小地方来,履历也就那样,能够有幸跟全中国、甚至是全世界最聪明的人一起工作,一起头脑风暴,有时候他们也会对我们露出欣赏的神情,还真的是件挺激动人心的事。

所以这半年来,我们疯狂工作,都太忙了,忙到暴躁,在疫情隔离期间,足不出户,小小的空间被我们的忙碌和焦躁撑到了一个危险的临界,它像一个快吹爆的气球,颤巍巍地等待不期而遇的一次戳破。

戳破后恐怕就是一地碎片,但我们顾不上惋惜。疫情,让飘在上海的中年夫妻,我和F,都更加没有安全感,于是我们更加有斗志,更加独立地冲锋陷阵。

他一门心思在工作中艰难险阻磨砺一颗日益硬化的心,我独立支撑家庭日常和孩子的生活很多年,有自己的精神世界和应对生活的决心,关键我的工作能力也不差。

这就很有意思了,人人都说,最好的夫妻应该齐头并进,舒婷那首经典的致橡树,要做两棵并排站着向上长的参天大树。

在疫情笼罩之下的上海,我们都在努力向上长,却由于太过独立,而似乎并不需要对方了,也不需要迁就和维护了,因为我们有自己就够了。

为着这种互相的不需要,我会偶尔有情绪,这个情绪,在小小的封闭房间里,显得多余碍事,不仅F嫌弃它,连我也每次都飞快地抛弃了它。

有不爽的功夫,我真的不如去干建设性的事,比如工作、读书、孩子、运动、睡觉、打扫,什么都好。

夫妻关系我却不知道能干点什么,好像不打扰他,才是他最需要的。

隔离期间,我们跟孩子的关系却非常好,孩子很认真地完成自己的事,整个人也出奇乖顺,我会陪他闲聊读书,爸爸偶尔也会跟他嬉闹一会。

孩子喜欢呆在家里,比上学时候更加温顺。

我和F都上班后,将孩子寄放在托管班,一周下来,学习方面似乎还不错,小孩的性情却有些别扭逆反。

不太能和谐交流引导,总被反对、激惹和忤逆的感觉,靠严厉的辞色才能令他稍有收敛,真的令人幸福感骤减。

今天周六,我带他去办公室,跟诸位领导开电话会,跟业主沟通技术细节,忙完也午后了,被小区通知回来做抗原检测。

躺在床上想睡一觉,惦记着志愿者上门,始终没有睡着。

直到下午五点,志愿者穿着蓝色的罩衫,里面是白色全副武装的防护服,提着试剂盒,拿着登记表径直进来了。她很细心地逐步指导我们一家三口做完了测试,收起三个人的封装袋子离开了。

于是我去做晚饭,冰箱冷藏室坏了,修理师傅暂时也因为疫情没法上门,之前买的菜大部分吃掉了,一部分坏了扔掉了,还有一点似乎都不新鲜了,看着又没坏掉。

用黄瓜和包菜去炒一根香肠,结果很难吃,晚饭大家都只吃了一点点。

让孩子叫他爸爸拖了地,米饭也是F煮的。

但我们还是因为一点小事互相吵了几句,双方都心灰意冷,甚至也谈不上灰和冷,只是有点生气,各自忙去了。

孩子在沙发上悄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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