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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的快递员——千年一等待「奇思妙想写作训练」

2016-08-02  本文已影响97人  54d3e1c09756
天国的快递员——千年一等待「奇思妙想写作训练」

宋活是一个快递员,他觉得自己的工作是使命,宋活,宋活…送货,生而为此。

每天的工作单一枯燥,有刁难你的顾客,也有很令人愉悦的客人。宋活早已习惯了这一切,每天使命般地完成这一切,直到敲开公寓601的房间,宋活觉得自己这一生,大概使命的全部意义就在于此。

601通向天国,宋活顺着DNA双螺旋的梯子往上爬,梯子的尽头,是天国的入口,那里早已有了客人在等待,或者说一直在等待。

“对不起,来晚了。”宋活看着美丽的姑娘说。她有着海藻般茂密可爱的鬈发,长长的,似乎可以直接通向某个地方。

“没关系,迟到总比没来好。”姑娘声音清脆甜美。

宋活递给姑娘快递时不想松手,她的眼睛深邃忧伤又透露了一丝期盼,那丝期盼撑起了整个眼神,好似没了它,整个眼眶都会塌陷。

“…我可以知道里面是什么吗?”宋活哑着嗓子问。

“哦,可以的。”姑娘浅笑言兮,顾盼生辉。

姑娘拆快递的手法炉火纯青,宋活自认自己这个专家都不一定赶得上。

“奇怪吗?我只是孰能手巧罢了。”姑娘有些忧伤,“拆了多少次,就失望了多少次,但还是不想放弃。”

“是它!终于到了。”姑娘欣喜的语气让宋活油然而生说不出的自豪与心疼。

层层叠叠的包装,包包裹的人定是手巧至极,每一层包装纸用的都是宋活前所未见的材料。

“我还以为是他忘了,不过是用心良久。”姑娘喟然一叹,两行清泪自面颊倾泻而出。

宋活想,寄东西的人为了寄出这件东西,真是煞费苦心了。

当包装纸全然打开,那里安静地躺着一张相片,拍的是这位美丽的姑娘,穿着病号服,笑得有些害羞又有些蛮气,依旧美得让人窒息,只不过比现在多了生气,不那么深沉。

“咳咳,你有什么需要转寄给他的吗?”宋活待姑娘平复后温柔地问,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耐心也是创历史新高的。

“有,不过你有剪刀吗?”姑娘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不过很决然。

宋活一下子猜到了她要寄什么,此物最相思,非红豆,乃发丝,丝丝缕缕,相思入骨。

宋活抱着他这一辈子遇到的最价值连城的快递走下螺旋梯,他知道,此去可能再无生还的可能,但他会收获一份至高无上,无所替代的故事,关于她的,也关于他的,或许还关于他的。

一千年以前,许思瀚是一名狱警,他所在的监狱位于地球上一个非一般人知道的地方。那里的犯人都曾十恶不赦,死一百次都抵不了罪。

他也曾这样想他们,直到后来,他发现自己错了。

监狱有自带的医院,突然有一天,那里多了几名年轻漂亮的女护士,其中有一个尤为突出,有些犯人不惜自残也要挤进医院看她。

许思瀚有些生这个素未谋面的姑娘气,赌气一般,从未去看过一次,甚至是刻意躲着。

直到有一天,他在思悔场看见了她,他一眼就认出她就是他们口中的白衣天使,陆sir,虽然她穿着病号服。

她,怎么生病了?

陆浅大学毕业后,申请去了一个很特殊的地方工作——监狱,同行的还有好友田迢。

她始终坚信人性本善,只不过是外界某些因子作用于人,才使得有些意志不坚的人性格产生缺陷,近而犯罪,如果去除了这些因子,是不是可以减少甚至消灭犯罪呢?

陆浅还来不及实现自己的梦想,就查出自己得了癌,恶性。

田迢每晚躲在洗手间哭,她都知道,每次看着她红肿着双眼却强颜欢笑地与她说话,她的心就生疼。

十月份的时候,监狱接受了一项特殊任务——接待外国使团。

典狱长有些耳背,加之城墙上距离中心广场有一段距离,他听不到派去接待使团的代表的话,胡乱下了一通指挥,礼炮响了又响,外国使团受宠若惊,代表赶紧拉着人家合影,结束了这场滑稽的表演。

陆浅坐在看台忍不住笑出声,周围的犯人也都哈哈大笑。

许思瀚恰好经过此,她比在思悔场时好了许多,笑起来还有小酒窝,他忍不住就停住了脚步。

“喂,小帅哥,你过来给我照张相呗。”她招手。

许思瀚回头,一个年轻小伙子拿着单反跑了过来。

“陆sir,就在这吗?”

“嗯。”

“一个人?要不要和别人合影?”小伙子眼眶突然就红了。

“也好,你,过来和我照个相呗。”她说得理所当然,许思瀚看周围,一个个都羡慕地看他。

他突然不想如她愿,一把抢过他的单反,说:“你去,我来照。”

小伙屁颠颠地跑过去,他又后悔了。

“这里光线太强,换个地儿。”许思瀚开始像模像样地指挥,“坐直,不要笑得那么灿烂,说你呢,小伙子,牙槽都看到了,眼睛却没了。”

陆浅一听,好笑地回头望那个小伙,许思瀚看着她的侧颜,就那样停止了一切活动,连脑子都转不动了。

“喂,好了没?”她问。

“好了好了。”许思瀚半天才回过神,却忘了按快门,只得硬着头皮扯谎,“我先拿回去给你洗照片。”

许思瀚一溜烟跑了,哪管小伙子的大叫“我的单反,长官。”

他再次见她是第二天,她进手术室前。

原来,她怕以后化疗掉头发,想留个长发纪念。

“我的照片呢?”她努力地含笑,隐忍的紧张与害怕还是露了马脚。

“你出来就拿给你,我就在这等着你出来。”许思瀚握着她的手,想要给她他的力量,“我等你!”

陆浅放心地闭眼被推走,却再没睁眼过。

陆浅死后,长达三个月,监狱里所有的犯人都不吃荤,还有好几件奇怪的事,比如思悔场上,永远有人在跑步,图书馆里天天爆满,竟然没再发生过打架斗殴事件。大家似乎都有了自己想做的事。

典狱长很奇怪,就派许思瀚去问问发生了什么。

“长官,陆sir说,我们有用不完的精力就该用在有用的地方,我们要证明自己,就该干有意义的事,而不是打架斗殴。她说我们不是犯罪,我们只是开了一段小差,只要及时拨转方向,未来还是在我们掌握之中。”

“长官,陆sir说,我很有写作的天分,以后很有可能成为比村上更厉害的作家。”

“长官,我以后会成为飞行员的,陆sir说了,兴许还能开战斗机呢。”

“……”

许思瀚神思恍惚地回禀了典狱长,又恍惚着回了宿舍。

如果说,他还没见到她时就已经记恨上了,那么第一次思悔场见面时他就开始心疼了,后来的无数次预谋性偶遇能说明什么呢?他不太确定,直到她手术前一天,想和他合影,他不知所措只得婉拒,却在看到她笑颜时嫉妒她身后的犯人,她进手术室时他害怕得只能说出“我等你”。

许思瀚把自己关在宿舍一月有余,三餐自有人准时送,吃没吃就无人知晓了,反正大家再见他时,胡子拉渣得狱中无人能敌,瘦骨嶙峋到让人心酸落泪。

他出来后,交给典狱长一个信封,然后就消失了。

听说,他参加了军事战斗,军功显赫,很受长官器重,后来,却说战死沙场了,还听说,其实那场战斗,他原本可以逃生,却选择同归于尽。

典狱长后来只对大伙说过一段话:“许思瀚早不想活,可是军人的使命支撑了他,他选择作战,其实心中早已选择了死亡,到最后他还是辜负了军人的使命——不择手段地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可是他的希望早就没了。他走时交给我一个信封,是你们陆sir的画像,逼真得跟拍的一样,他让我连同他的尸体一并烧了……”

宋活听完这个故事,泪流满面,切身的痛楚弥漫全身,原来,他是当年那个递相机的犯人,如今是快递员,都只为他们而生。

千年一等待,许思瀚上穷碧落下黄泉,花了一千年终于寄出那张迟到的照片,陆浅彼岸花旁拆了一千年的快递,终于拆到自己的照片,宋活送了不知多少辈子的快递,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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