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遇尴尬

准备早点去学校，下楼在街边随手招来一辆出租车。前排就坐，既便于欣赏晨光景色，也便于戴上耳机听美文时无上车下车之人打扰。
车行至商业街口，车速慢下来，思绪才从林清玄的文字牵回来，赶紧掏手机准备微信扫码付款。
点开微信扫一扫，对准司机挂在车上的微信二维码牌，手机屏幕框里映出来的图案模模糊糊，再扫，依然模糊一片，再扫，依然，再扫……
“要不，拍张照下去慢慢扫？”
温和，不紧不慢，略带磁性的男低音。
什么？
他明明可以抱怨我：为什么不早点点开微信扫码？
他完全可以质疑我：哼，莫不是在演戏，想骗几辆碎银！
他却完全信任一个陌生人，他却完全包容一个陌生人。

无奈之下，我只好停止扫码，点开手机界面的相机，准备拍下他的二维码。
点开相机，对准，拍，以为一秒之间可以完成，不再耽误他此刻黄金时段的生意，不再让后排的乘客等待。
然而，希望再次落空，相机镜框里一片漆黑。我脑子里嗡地一声，只感到一股热血涌上脑门。

天啊！我大概是这个早上最低级的骗子啦！

“可能是手机空间不够了，拍不下就算了。没事”
温和的男低音再次响起。

我希望有个地缝钻进去。不，不能辜负如此善良的灵魂！

“我应该带了零钱。”我嗫嚅着。火急火燎地抓过我的包，扯开最里面的小包拉丝，手伸进去抓来抓去，却只抓到一只唇膏和一个耳机盒子。呸！这些东西放那么紧干嘛！

再拉开外层包，几个一元毛票豁然映入眼帘，像遇见了大救星，迫不及待抓起来，一元，两元，三元，四元！
天，还差一元，手伸进包的每个角落，再次狂抓一气，没有！
“没有那一元算了，没事。”男低音再次发话。
不，怎么可以辜负一个如此善良的灵魂！
我再次拿出手机拍二维码照片，这回又拍上了。

下车，即刻保存好照片，生怕丢失。
行至校门口，放下包，恭敬地点开二维码照片，扫码，补上一元钱，如释重负，抬头，仰望，天空澄澈，依然明镜一般。

今天清晨一路上听到的林清玄的美文《心的影子》中的句子，在脑子里回旋：
“心水如果澄澈，什么山水花树在上面都是美丽的，心水如果污浊，再美丽的花照在上面也只是污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