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生了个女儿
早上起来准备去洗漱时,习惯性的先打开了手机。我看到我妈发来了一个视频电话,还有一个妹妹的未接电话。我心想着必是有什么事情,她们才会在大清早上找我。
我站在面盆前,给妹妹回去电话,铃声还在响时,我打开水龙头准备一边接电话,一边洗漱。电话一接通,妹妹忙说:“大姐生了呢!大清早上三点发作的……”
我妹还没说完,我握住手中的牙刷,忙打断了她的话,急问:“生的男孩还是女孩?” 我的嗓门又大又急切,跟我的心情一样,我可一直期盼着我姐也能生个男孩啊!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的,盼了八九个月了。
我妹顿了会儿,叹了口气,才说:“唉!妹妹呢!”
我听到这声“妹妹”,我握着牙膏的手都软了,顿时就像一颗被榨干了水份的玫瑰,连杆子都焉了!
后来,我就和妹妹在电话里一声声的叹息,这失落的情绪恐怕一点也不亚于我的大姐和姐夫。最后,我就机械性地问了句顺产还是剖腹,便挂断了电话。我独自站在面盆前,望着自己那张丧气得没了一点生气的脸发呆。
我的姐姐和姐夫结婚13年了,我姐由于输卵管堵塞一直未能自然受孕,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做试管婴儿手术了。第一次在我们常德市的医院做,花了十多万,遭了不少罪,却没成。这一次便特意去了湘雅医院,做的最先进的第三代手术,还好,将胚胎第一次放进去就成了,一家人喜上眉梢。
从这个小小的细胞体被放入姐姐的子宫里开始,我们就像种了一颗希望的树苗在里面。它一天天长大,我们的心便一天天变得焦灼,希望它长成我们所期望的那样。
我们都期望它能长成一个男孩。
姐姐和姐夫为了要个孩子,走了十几年的坎坷路,一家人辛辛苦苦赚的钱,都花在了这上面,人也受了不少苦。身体上的苦容易克服,可心里的苦却像火红的铁块在心尖上烙的疤,血淋淋的让人焦灼还不忍触摸。我们一众堂姐妹,表姐妹,还有一同长大的发小们,大家生了一个又一个,像比赛似的。只有我姐像个背着重重龟壳的乌龟,落在了最后面,连头也抬不起来。
为了缓解一下姐姐的失落感,在十年前,他们抱养了一个女儿。姐姐压抑了多年的母爱,便也找到了一个寄托之处。这些年,乐乐确实为姐姐带来了不少快乐,也为家里的老人带来了些安慰。他们对她视如己出,尤其是姐夫,根本没有亲疏之分。姐夫其实是一个很开明的人,如果不是对两位六七十岁的老人充满了愧疚,他们兴许会无奈的接受这个事实。
可又有哪个老人,能心甘情愿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断了后呢?怎不想抱上自己的孙子呢?他们不过是把内心里多年来的期望苦苦的藏在了心里,嘴上不说,那份眼里的渴求总是藏不住的。
有幸,我姐有这么好的公婆,还有尊重她的老公,姑姐。多年来,他们从来没有对我姐摆过脸色,也没拿这事向我姐撒过气。他们好是一回事,主要还是姐夫好,姐夫从来不让他的家人对着我姐说三道四。首先,他就像一个举旗的人,做好了表率作用。不过,这些年来,我姐也小心翼翼的为人处世,在婆家上慈下孝,她的内心里是愧疚的,她想做得更多,更好,以此减轻她的负罪感。
曾经,我姐怕拖累了年轻帅气的姐夫,多次提出离婚。无奈我姐夫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姐夫是家里唯一的一个儿子,上面两个姐姐。姐夫的爸爸有三兄弟,姐夫的二叔生了一个儿子,三十四岁了还没有找到老婆,他的三叔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结婚了又离了婚,留下一个十三岁的孙女。小儿子也是三十三岁了,至今没有对象,然后就是我姐夫了,可我姐夫有老婆,却又生不出孩子。
他们这个大家庭就像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可就是不开花也不结果。一大家子的人,还没有出一个男孙。
我姐夫的那几个堂弟找得到老婆的希望不大,他们也都不大抱希望了!在我们老家,像这样的大龄光棍一抓一大把,可女人就像在大海里的捞金子,瞪大着眼睛也难找着,资源稀缺得很。由此,他们一家把这点希望就寄托在了我姐的身上,毕竟,现在医学发达,还是有法子可想。
孩子在我姐的肚子里慢慢的长大,家人们的期盼,就像注满了空气的气球,跟着她的肚子鼓胀起来。我和他们的心思一样,从我姐怀孕起,我就在祈祷她能如了这个愿,生个男孩以宽慰多年来的辛劳。
我是一个传统思想比较重的人,有选择的话,我肯定要男孩子。还好,人生里两个最重要的选择题,我都蒙对了。我如了愿,想到了两个男孩。这不光圆了夫家的梦,也圆了我们家的梦。我们家,一直差的就是男孩。我妈生了三个女儿,那时还送出去了一个。后来,到我们这一代,我妹又生了个女儿,我姐抱的是女儿。到我的第一胎时,可谓是全家都眼巴巴的盼着能有一个男娃儿。
还好,我缓解了我们家男女严重失调的比例,终于迎来了第一个男娃儿,不然我们家还真要成女儿国了。记得那时,我们全家得知我生了个男娃时,那种高兴之情真是不可言语。后来,我又生了现在这个儿子,全家依然开心,甚至刚开始报消息给他们时,他们还有些不相信。
生儿生女半点不由人,一切都是造化。好在我姐和宝宝平安,这算是转过头来想的一个安慰吧!我们三姐妹,我妹两个女儿,我姐现在两个女儿,好在,我这里两个儿子,还能让我家的男女比例不至于那么失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