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第四回：格局
1937年的11月上海彻底被日军占领，张耀武与妹妹张樱雪在师傅雷蒙的帮助下在一周之内将“月莲会”所有的资产和高层干部由海路转移至香港分会落脚，而万青衫兄妹则带领“骑士学院”的私兵军团从陆路撤离，在离香港不远的内陆深山里潜伏下来以保存实力。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张景文与万若尘等人被安倍幽雪转移至妖界调养生息，而Alex在自己伤势初愈之后，便火急火燎的要求回到人间，去向教廷报告上海的状况。但此时的梵蒂冈也被异教组织所袭击，隶属教皇的骑士团合并到了“众神殿”的麾下，听从孟琳琅的统一安排。
那三名炼狱派来的指环能力者也从被李广深击退后便从此消声觅迹，无论安倍幽雪派出多少小妖打探都毫无音讯。
至于李广深，在救下张景文之后，便回去支援那两百名行动队的成员，不过这也是多此一举。在孟琳琅的怒火之下，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统统打成肉酱。最终等李广深赶回金山卫的战场之时，孟琳琅与手下那两百名行动队员早已经收拾完战场百无聊赖的准备挑衅那一处日军在金山卫的临时据点。如果不是李广深及时出现，说不定他们还真的就改写了日军侵略的历史，早早的鸣锣收兵，改日再战了。
不过这也不怪李广深做事过于按部就班，毕竟魔君在地府的战况要比人界的战争来的棘手多了。在集结完毕所有的行动队员后，他们便联系到了身在梵蒂冈的吴总工程师，开启传送法阵回到了“众神殿”的湖底基地。而李广深则按照魔君留下的线索，只身一人来到酆都城，那家挂着“裕永记”的小酒馆，然而此时的“裕永记”早已歇业，馆内空空荡荡一点人气也没有。
李广深来到酒馆二楼最靠里的那件屋子，按照指示推开了那道暗门。只见魔君孤身一人坐在蒲团之上，犹如坐化一般一动不动，但奇怪的是魔君离开总部到这里也就最多一天时间，可是这身上却积累了厚厚的一层灰，犹如几十年不曾一动的摆设。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李广深也学着魔君的姿势在其身旁的蒲团上盘膝而坐，片刻功夫李广深便元神出窍，被吸入了一道幽深的黑洞之中。
当他的眼前再次出现光线，映入他视线的则是无限的火海与满地的异族尸身，有些被火焰烤至焦黑，更有甚者肢体东奔离西，可它们的意识尚存，每一具有意识的“残尸”都发出了瘆人的嘶吼，有些是因为极度的疼痛而更多的则是因为不甘。
李广深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段路，好不容易在尸堆旁找到一位长得像人的灵体，便上前询问。不过那灵体估计是被满地的杀戮所刺激，变得疯疯癫癫，唯一有价值的信息就是：“魔鬼来了…三个月了…酆都完了……要变天了！”。
原来自从夜游神冒死逃离地府来人间送信求援之时，阴界的时空发生了异变，从原来零时差，改为了人间一天地府三月。
也就是在这三个月中，阴界发生了一场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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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界地府：三个月前！
魔君拿着夜游神交于的阎王令，顺利的传送到了地府的中心“酆都-阎王府”。
“报~~~~~~魔君在殿外等候！”一名小鬼火急火燎的跑到夜叉侍卫长跟前禀报道。
不等夜叉侍卫进殿禀报，内庭的大门从里面开启。阎王一身戎装大跨步的出门迎接被视为救星的“魔君大人”。
两位君王彼此简单行了个礼后便开始讨论时局与目前的战况进展，在他们身旁三五成群的小鬼在手忙脚乱的处理报告与文件，不可谓不热闹。
阎王将魔君领到一桌模拟战局的沙盘前，指着一处山头模型解释道：“如今我们这座酆都城的外围是一片不大的平原。往东五百里有一座枯木山现在被一支三十万的鬼狮骑兵团所占据，他们是炼狱派出的斥候部队；往南一千五百里那座鬼峰岭在一个月前落入西方地狱第三军团‘堕天军’的手上，建起了初步的防御工事，算是扎根下来了；再看西面婆摩灵海，虽然海岸线上有我们布置的三门简易型‘酆都炮’坐镇，但是五百海里以外已经集合了上千艘冥河渡轮，每一艘渡轮上都载满了被封印于地狱底层的恶鬼与魔兽；而酆都以北虽说是一道深渊鸿沟，但天庭的‘龙腾战蛟’第八旅团驻守在深渊的另一侧，所幸鸿沟深处喷吐的九幽阴风将它们阻隔在外，不然一旦阴风停滞，那么他们将成为离我们最近的一股敌对势力”。
魔君皱眉道：“你说天庭？怎么你们不是还没撕破脸吗？”。
阎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说出来也不怕君上笑话，自从炼狱与地狱两界联合出兵我地府。小王便派出多路使臣去天庭与西方天堂求援，不曾想，西方天堂开出了每年上供三千万灵魂与割让阴界三分之二疆域的条件，这种明抢的行为小王自然不会答应。然而更离谱的还在后面，我派使臣拿着那份新签订的归属条约上天庭求援，那天帝不单直接撕毁条约协议，还公然斩杀我的使臣，最后他们还派兵和炼狱兵团一起进攻我阴界，意图分一杯羹。哎~~也许是我们阴界气数将尽了吧”。
魔君双臂环抱，若有所思的注视着那条被称为鸿沟的深渊，不觉出神，道：“阎王殿下，请问这会喷出九幽阴风的鸿沟是什么来头，可否给我讲讲？”。
阎王爽快的开始解答道：“深渊鸿沟上古有之，酆都秘典有云……”。
“秘典之说乃后人添加抄录，不可全信”，一位老者踏拉着人字拖，穿着宽大的睡袍，脸上外阔张扬的络腮胡，斑白胜雪却没有给人留下暮年的老态龙钟之感。
阎王与大厅内忙碌的小鬼们立刻恭敬的肃立行礼道：
“拜见大王”！
“拜见父王”！
老阎君不耐烦的摔了摔手道：“都起来吧。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摆弄这套虚礼”。
魔君上前一把作揖道：“晚辈见过阎君”。
老阎君把魔君上下打量了一番，点头道：“哟~你这小伙子修为不错，可有婚配啊？”。
阎王干咳一声打断道：“父王，跑题了”。
老阎君不以为意道：“这里的气氛如此紧张，我老人家帮你们调剂调剂，你倒给我上课了，算了你妹妹的事以后再说。对了小伙子，我听你对这深渊很感兴趣，不妨由我老人家给你介绍一下咱们阴界的历史吧”。
“早在天地初开之际，各界划分还不算分明。各类生灵都集聚与一块大陆之上，经过亿万年的发展演化，大陆上的文明程度急速发展所有开智的生灵都能自由沟通，并不受种族语言的困扰，生活所需的资源也都是共享的，所以并没有私心与芥蒂这类负面的情绪。同时也正因为如此那座连接天与地的巨塔才能够顺利完工”。
魔君的脑海中跳出一个名字于是脱口而出道：“巴比伦塔”。
老阎君点头道：“小伙子知识量还行，不过当时我们叫它沧澜柱。它是我们对未知区域发起的探索。之后的千年间沧澜塔完工后，我们通过它发现了上下总计五十二层位面。每一层都是一方曼妙世界，但由于沧澜塔跨度过长，管理不变，所以就在塔的两端各设立了两个管理机构分为天与地。而我这个老人家就是地极端口的机构负责人”。
魔君大胆猜测道：“让我猜猜看，由于一场毁灭性的天外战争。导致沧澜塔从中断裂，天地位面重新定义，这就有了天地人三界。而也正是因为这场浩劫，几乎屠戮了人间的一切生灵，它们的灵智收到波及，文明尽毁，而这座高塔遗迹在人间的中间那段被彻底毁灭。而阴界的鬼族则是当年利用沧澜塔逃离人间的那批幸存者。同理天界的神仙们也是一样”。
老阎君摇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沧澜塔并没有毁灭，只是被掩盖起来了而已。至于我们，与其说我们是幸存者，不如说我们重生了”。
魔君顿悟道：“法则改变导致的物种变异！”。
老阎君大笑道：“小伙子脑子转的够快。不错这场变异对我们来说是一次恩典，由于地下界的法则被独立出来，我们这批幸存的人获得了沟通大道的神通。此后就建立了阴界的政权，不过和平并没有持续太久，当时的人间界被污染严重，被某位大能封印起来成为炼狱，我们为了不受炼狱污染的波及将这条连接三界的沧澜塔通道彻底封闭，不过就算通道不能用了，那些先进的技术却被我们保留了下来。毕竟那些当年参与建造的总设计师们都在地界避难，原因则是他们嫌天上太冷。接下来的千年时间，新的人界诞生了，我们与天界重新取得了沟通，不过此刻的天界也发生了大变，为了更好的管理和保护这片新生的界面，我们与天界达成了合作协议”。
魔君继续问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条鸿沟是在百多年前，酆都炮建成后才出现的。而它就是那座沧澜塔的原址所在，而里面所喷吐出来的阴风则是你这酆都炮的散热排风口，然而你们却忽略了一点，如今三大势力围攻阴界的真正目的其实就在这鸿沟的深处，因为只有开启天、地两端的沧澜塔能源开关才能彻底打破旧人界或者说炼狱的壁垒屏障将困于其中的神秘力量解放出来。但是如果要想拥有足够的能源开启通道，就必须先毁了这通道的寄生产物‘酆都炮’”。
两位阎王沉默不语，但这种无声的默认恰恰就是回答正确的最好证明。
魔君继续说道：“如果说天庭也出兵了那就意味着炼狱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天庭，那么这一战当真是背水一战了。既然收不住，那么我们就干脆主动出击攻入炼狱”。
听了魔君的大胆设想，大厅内的所有小鬼和将领都炸锅了，短暂的寂静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谩骂与反对声。
阎王挥手示意众人安静，慎重的询问道：“君上是何用意？”。
魔君扬手将沙盘上密密麻麻的敌军棋子全数推翻，正声道：“要想消灭这些围困酆都的杂兵只要两个月即刻。然而歼灭了它们又能如何，治标不治本。不出几年它们还会组织第二轮第三轮进攻。毕竟以一隅敌三界，它们有着数不胜数的资源，而阴界却着实耗不起”。
“所以你想来一出釜底抽薪……”。
门外一小鬼举着一面令其急冲冲的夺门而入，嚷道：“报告大王，东、南两座前线阵地沦陷，西海岸两座酆都海炮发生自爆疑似被敌人奸细捣毁，海上的敌军即将登陆”。
阎王下令道：“一刻钟之内，将所有幸存的驻外部队全部调回酆都城。一刻钟之后，酆都炮开到最大功率扫荡东南平原上的敌军”。
那小鬼吱吱呜呜道：“可是，大王。敌军太过分散，恐酆都炮无法全歼敌军，还有那西海……”。
阎王的命令被一名小鬼顶撞，顿时恼羞成怒欲要下令将其拖下去军法处置。此时又有一名小鬼入内禀报道：“报阎王，公主殿下带着亲卫军赶往西海前线了”。
老阎王惊呼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鬼颤颤巍巍的回答：“半…半日…半日前”。
老阎王听得此消息险些摔倒，魔君快步上前将其扶稳道：“如今局势，要的是团聚一切可用的力量，酆都城的危机也并非是一片死局。西海岸的危机由我去处理，我保证公主殿下不会有半点损伤。还有我需要一名熟悉地理环境的小兵为我指路”。
阎王默不作声，闭目思索片刻道：“小王会亲自带兵出城迎敌，尽可能将敌军引到一处开阔地带。到时候还劳烦父王听我号令扣下扳机发射酆都王炮，阴界的生死在此一役”。
老阎君颤抖着双手牢牢抓住阎王的手臂，老眼含泪道：“阿理……”。
魔君大声嚷道：“哭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现在的局势还不至于。两位阎君固守酆都，牢记城门紧闭万不可冲动出城，外面的杂碎自有我去收拾”。说罢魔君一把拎其那名报信的小鬼，一个箭步飞出了酆都城，朝着西海岸的方向笔直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