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无处不在
从月初开始,每天清晨我多出一件事,像刷牙洗脸一样频繁且雷打不动,那就是——看瓜——佛手瓜。
有人说,这个东西有什么可看,还至于每天都看。它没什么稀奇,但我觉得好玩儿。看它有种难以言明的快乐。
瓜苗是春天妈妈赶集时买的,它栽种在薄薄的砖色花盆中,绿色竖纹瓜斜倚,一株掌许长秧苗紧紧依附。瓜大腹便便,苗儿弱不禁风。(才知道佛手瓜是整个瓜种到土里)
我说:“妈,它好像个蛋,又像个地雷,更像个欺负姑娘的地主老财,它就是个乐子。”
“你高兴就好,没白买。”我妈也笑了。
细数三十年人生,这是我第二次细细观察佛手瓜,第一次在90代末或2千年初的样子,黄颜色,长得不像佛手,反而如魔鬼的爪子一般。
我向来对稀奇古怪的东西印象深刻,时隔二十几春秋,它的味道于口中忘怀,模样却在脑海纤毫毕现。
我抗起锄头在菜园里给瓜苗选了个好位置栽种,起身那刻抬头看天,倏地感觉时空错乱起来。瓜苗不是瓜苗,竟成了一面照到童年的镜子,年轻的妈妈拉着顽皮的孩子站在那边,年轻的女人拉着两鬓斑白的妈妈站在这边,她们相互对视,握手。
年年岁岁,改变如洪流飓风,唯一不变的似乎只有妈妈的爱。
从那天开始我对这株幼苗上了心,辛勤浇灌,除草搭架,像个老母亲。
然而,它被蜗牛附了身,长得极为缓慢,后来分出几个叉,爬的哪儿都是,就不爬架子……呼,气的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我粗暴的将它拉到架子上,并用布条固定好,才算彻底舒服。
它倒怄起气来,疯了似的长茎叶,就是不打算开花结果。我忍不住跑到它面前开骂:你个蠢东西,别人家的早都能吃了,你连花都不开,从明天开始,自生自灭吧!
过些时日,它可能反省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顶出了串串花苞,我看了两眼,还是没有像以前那般殷勤。一场大风把架子刮倒,也没扶。
天气日渐寒凉,我对它彻底失去信心,看都不看了。
一天清晨,窗外阴阴的,妈妈风风火火跑进来把我摇醒,兴奋的指着外面:你看啊,你看啊,它长了,这么大个。妈妈手舞足蹈的比划。
我一骨碌爬起来,穿上拖鞋哒哒跑到外面。自从架子吹倒,瓜秧就顺着其他植物缠绕在晾衣绳上,此时,几颗寸许长的小佛手瓜羞羞答答的挂着。
我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妈,你看,它们好像一排蛋,又像一排地雷,更像列队的地主老财,可惜没了姑娘。它们都是乐子。”
妈妈:“你也是我的乐子。”
这几个瓜出现后,我围着盘得乱七八糟的瓜秧翻翻找找,大大小小,起码找出三十个。
它们迎风便长,每天都比昨天大一圈,从此我便多了个看瓜的爱好。
有天忍不住摘了两个大的,炒了放在餐桌上,嗯?竟然没人动。我说:你们吃呀!大家每人夹了一片,然后纷纷挑了两筷子另一盘菜,炒萝卜。佛手瓜就这么晾在一边,再也无人问津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犹疑着夹了一片放在口中,脆脆的,淡淡的甜味儿。我说:挺好吃的呀!没人搭理我。
后来才知道,合着全家就我一人没吃过这种佛手瓜,大家都是吃过觉得不好吃。
行吧,我爱吃。你们都不爱吃可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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