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谈跑步时谈些什么》︳我想有一条长长的马尾辫子
《当我谈跑步时谈些什么》第5章,即便那时我有一条长长的马尾辫子。
不知是读的时候心情放松,还是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给了我舒适悠闲自在惬意的感受。
这一章读得如小桥流水,如鸟语花香,这一章读得如此满足安逸。
关于跑步,风景是那般迷人。
波士顿有怎样的天气?夏季总有那么几天,令人萌生诅咒一切的念头,热的无处藏身,但也就那么几天。
于是,独特的短暂而美丽的秋天便来了。周遭满眼竟是深绿色,一点一点将位置让给了依约而来的金黄。
“枯叶随风起舞,橡子打在沥青路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那坚硬而干脆的声响传向远方。
勤勉的松鼠为了过冬的食粮,四下奔忙累得连神色都变了。”
天哪,从季节,从颜色,从植物到动物,为什么如此有画面感如此让人心旷神怡呢?
没有完接着来。
“冬天好像一个干练的税务官简捷少雨确实无误的冬天好像一个干练的税务官,简洁少羽确实无误的闪闪走来,不知何时,河面已结上一层厚厚的冰,赛艇也消失了踪影,愿意的话,你可以徒步从冰面走到河对岸去。”
常常在汾河边跑步,见惯了汾河,各种季节,各种样子,却从来不曾写出这样的语言。不是河流太过迷人,而是语言太过迷人,是思维太过迷人,是人的大脑太过迷人。
接着来吧。
“树木连一片叶子也不剩,悉数落光。细细的枝条被风吹的碰来撞去,如同干枯的骨头发出咔咔咔咔的声响,在那高高的树上可以看见松鼠筑好的窝,他们大概正在那巢中做着宁静的梦。”
汾河边见多了麻雀,见多了喜鹊,见多了河中的野鸭,却从没想到它们有怎样的感受。
“从不怯场的黑雁成群地由北向南飞来,北边还有比这里更加寒冷的地方,刮过河面的风好似刚刚磨亮的大砍刀,寒冷锐利,白天迅速变短,云层越来越厚。”
从夏天到秋天再到冬天,从绿色到金黄,再到一片叶子都不剩。如此季节更替,唯一不变的是跑步爱好者的脚步。
眼前的风景变了,身上的衣装变了,从短裤短袖到戴上了手套戴上了帽子,普遍的是一周的跑量,一月的跑量。
风景从季节转向了人。
曾经无数次被遇到的跑者所感动,有人健步如飞,潇洒灵动,有人缓慢向前吃力地坚持,他们都为四季做了最有意义的点缀。
是否我也曾为他们想到些什么呢?
继续回到书中。
“人们按照各自的风格围绕河流打发时日,有的悠闲漫步,有的在遛狗,有人骑自行车,有人慢跑,还有人在滑旱冰,人们简直就像被某种磁力吸引来一般,集中到这河畔。”
水对人类具有重大的意义,对我来说,若是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水便有一种渐渐失去什么东西的心情。————这不正是我的感受吗?
水面每天微妙的变化改变颜色,波浪的形状和水的流速,季节则确确实实的改变着环拥河川的植物和动物。
天上的云在变,四季都在变,太阳光在变,四季都在变,它们根据季节的不同犹如切换开关,风向也随着发生变化。触感,气味,风向,使我能明确的感受到季节推移的刻度。
什么是跑者?
对自己身体敏感的人,对气候变化敏感的人,对四季变化敏感的人,对周围一切敏感的人。
“在这样一种伴随着真实感的流移变换中,我认识到自己在自然这巨大的马赛克中,只不过是一块微小的彩片。”
四季流转,再说到跑步。“一双美津浓跑鞋,分量轻,脚踝处的软垫稍硬,一如往常是那种不屑去讨好顾客的脚感,而这种脚感更让人产生一种自然的信赖之感。”
所有的跑鞋翻到了一定价位,任何一家品牌都不会有太大的差距,只是感觉上些微的差异。
些微,不正是生活本来的样子吗?所有的差异都是有些微一点点累积而成的。
而这些些微累积起来,就如同一条长长的马尾辫。
跑道上常常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从来都不缺少青春年少又自信满满的跑者。
一群哈佛大学的新生,英姿飒爽的沿着道路向前奔跑。她们习惯了超越别人,不习惯被别人超越,她们是优秀的是健康的,是具有魅力的,是严肃认真且充满自信的。
她们步幅很大,步伐矫健有力,一边散完周边的风景,一边悠哉悠哉的跑步……
悠哉悠哉,可以与步伐矫健有力协调吗?
在那些背影后面,总有洋洋自得的荡来晃去摇曳不已的马尾辫子。
原来马尾辫可以是自信的代名词?
原来马尾辫可以是辉煌的代名词?
原来马尾辫可以是人生路上的脚步坚定有力的代名词?
是不是每个人都曾经有一条马尾辫呢?
是不是在人生的某一时刻,自己也曾经有一条这样的马尾辫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步调,都有自己的时间性。回首往昔,在不同的步调不同的时间隧道中,也许都曾经有过一段马尾辫的经历吧。
当然跑道上也不缺乏老人,老人总是彩色的代名词,也许经历过人生种种之后,才也更加洒脱的态度去面对当下的日子。老人是一种更丰富的代名词。
而路上还有音乐。
那种如同脚下的每一步都扎扎实实去走,从不做作从不哗众取宠的音乐节奏,永远精准,旋律自然无比,只需配合的节奏,有规律的迈出双脚即可。
如此的跑步如此多的风景,仍然不够。
这样的风景中无论如何不会缺少小说这一抹亮色。
写小说的人往往作息规律乱,身体健康状况糟糕,这似乎是很多人潜意识当中对小说家的一种解读。
每个人的身体或精神世界中都有一些毒素,小说家或许是挖掘身心中的毒素,然后经过再创造将其展现出来。
在挖掘的过程中,自己常常也可能中毒。如同河豚身上有毒的部位其实是最鲜美的一般。
有毒的地方才最具创造力。
如何与这种毒素进行对抗呢?
那最有力的武器便是跑步。如果想处理不健康的东西,就必须尽量健康,相互补充,彼此包涵。
盼望健康的人,仅仅思考健康的事情,不健康的人单单思考不健康的东西,这是一种片面的理解。
体力有枯竭的时候,文学也有憔悴期。
文学憔悴期———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肉体的活力可以凌驾于毒素之上,但肉体的活力一旦耗尽,过了巅峰期便失去了免疫功能。
这个时候文学憔悴期来了。
写小说是向险峻的高山挑战,要么战胜自己,要么败给自己。如果肉体消亡,精神也就日暮途穷。
如何与憔悴期斗争呢?演讲。
日日的跑步其实可以和自己对话,也可以反复咀嚼自己演讲的内容,反复倾听自己的发言。这个过程是在向新的东西挑战。
忽然明白了。
对抗憔悴期最好的武器。
应该是向新的东西发起挑战。
不断创新同时发起挑战。
数十年如一日做同一件事情,还能有创新吗?
如同四季总有变化,而任何一个季节都不会雷同一样,时光总会创造不同的马尾辫因素。
是否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任何一件简单的事情,在重复又重复的过程中,都能发现其背后隐藏的哲学思想。这大概就是重复最大的魅力吧。
从现在开始,寻找自己的那条马尾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