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行中的晨曲
文/果果宝儿
图/网络(侵删)
图片来自网络有时遗忘并非本意,有时无心并非不爱,只是匆匆的时光里我们需要暂时地休整,如果可以停留,那个期限可否为我等待……
周末,早起的子沫在厨房里备着早餐。陈晓打着呵欠从身后圈住了她,“老婆,真香。”
她笑着从他的臂弯里钻出,“出去待着,就好。”她一手的面粉团子,黏乎乎的。
“嗯,好。“陈晓将玻璃门带上,看着子沫的侧影。
一缕金色的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在台面上,仿佛也想加入到晨光的闲娱当中。
她从烤箱里端出一盘鸡蛋饼,告诉他明儿要去院长妈妈那。
他患得患失,总觉得子沫要离开时心里挺不是滋味。
子沫在孤儿院里长大,对院长妈妈的感情特别深。
“早点回来。“他将干面包夹起果酱放到了子沫的盘里。
“嗯,”她的迷糊音带起,“有可能会过夜。”小匙在热乎乎的牛奶杯里搅拌着,子沫说,“我想多陪陪她老人家。”
“好。”
他听到不同于平常的声音,满腔的希望在子沫的回答里散了都。
迟来的二人世界,又要一夜无眠了。
“要不我也去吧,老婆?”他征求她的意见。
她提醒他明天公司有活动。
他记起那是宴请公司客户的酒宴,其中不乏有对他工作给予支持的合作伙伴。
都赶在一块了。他想。
“早的话,我去妈妈那,将宝宝接回来。”子沫撕下一块面包,将它揉成小圆,再放进嘴里。
她喜欢圆实的拿捏,从小而至的习惯一直延续。
“好。”陈晓颔首。
晚上,王子沫提拉着臂肘,刚脱下手套的手泛着一股塑胶味。她又重新折回,随着哗哗的水声认真冲洗着。
厨房被擦得晶亮,餐厅的大理石面残留着还未干透的湿痕。
茶几上那些被拆开吃剩下的包装横七竖八地斜放着,堆着的干果盒子开着口儿落在了地毯上。本想坐定的她起身将面前的杂乱归整。
她的强迫症由来已久。
客厅里静默得很,她将最后的盏灯一同关上,顿时,黑幕梢上了主色,给当下平添了一丝遐想。音乐渐起,漫着周遭。
时针淌着涟漪不知过去了多久。
她在冥想的天际里遨游,也许因着它的稀少而倍显珍贵,也许静若地与孤独相伴就是她的潜意识之态。
往日里的寻常,孩子的哭闹声倒是家庭的主旋律,他的动静只要轻微地起,子沫准能条件反射性地反观他的需求。
无垠的天穹之上,那几颗熠熠生辉的光芒,晃着醉人的韵味。迈着盈落步子款款走来的人影,伸出单薄的手臂,欲接住从天而坠的晶莹,刹地,唯见一团被浓雾笼罩起的緲緲云烟,而那般仙人的美丽女子倒是再也寻她不着。
仿佛是陷进了似是童话而又裹挟着迷雾的梦境里,循着那条忽显的束光往外挣去,一道载着流光溢彩的图层赫然地在眼前眩目了眼。
身体里某个部位突然不协调地落下,她亦被惊醒,才知右腿因长时间成弓起的姿势而起了抗议,她抬首泛黑的空间,让腿自然地一伸一降地来回活动着。脑子里还停留着适才的圈影。
“老婆。”男声倏地响起,仿佛予一片静波碧浪的河面投入一块沉实之物,顿时散却了原味,影了美感。
亮堂重新回归,她听到心内低低的自嘲声。
随着门的带动,陈晓趿鞋走起的动静由远及近,待他的气息传进她的鼻间,王子沫随即将眼打开。
她有一双灵性的眼,在那张气色稍逊的脸上,倒是为它提亮了不少。
“老婆,”他瞅着被收拾后的清爽,蹲坐在地板上佯装责备的语气,“不是说等我锻炼回来吗?”
家务并没有特意地分工,只是陈晓心疼子沫,这些多半在他的手里完成,虽说还达不到女主人的标准,但多少也还算凑和。
她笑而不语,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晃了晃泛酸的颈部,“好舒服,就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那我回得不是时候了。”陈晓坐在近旁的地毯上,用他大而厚重的手揉着她晃着的位置,“这儿?”
因着体格的高大,他在的那个角落,犹显得子沫的娇小赢弱。
“嗯。”
“舒服点没?”
“嗯。”
……
直到一团热气在她脸的四周呵着。子沫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图谋不轨。
他汗湿了脸上,透着肌肤的亮哲,那些泛着潮意微乱的头发在立体的五官下反而增添了不羁的味道。
王子沫将脸别去,推开欲往下的重量,躲开带刺的胡渣。
“冲个澡先,别着凉了。”她指着他的身。
“老婆说洗,马上去洗。”趁其柔弱的手乱起,他往胸口一放,“一起。”他力道大地拥着她。
“我不要。”她将沙发上被撸起的毛毯拉起重又盖在膝盖以下。
“去不去?”他利用起本身的体格优势,配之以撩人的动作,欲将她制服。难得没有宝宝这个小灯炮在家,他的性致早起。他的眼神里有着藏不住的东西。
换作以前,她准会小鸟依人般地一同前往。
子沫怎不知他的心思?
因着夜里起闹的宝宝,她早被折腾得无心及它。
她将他推着送进了洗浴室,“进去,好好洗着。”里面传来了陈晓委屈的声音,子沫佯装未闻,过一会儿,她从里探进了头。
他循着她的目光,很快地,他不无得意地在她的面前夸耀着自己,“怎样,是不是觉得老公的身材一级棒。”
他精神抖擞地爱秀了一把,子沫在一旁乐得哈哈大笑。她将陈晓的睡袍带进,放在浴柜的抽层上。 热气朦起的室内,她被一手拉进,“啊,”子沫突地受了惊吓,周身陷进浴缸里,下一秒,熟悉的味道再次袭来,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温柔的暖意,两片唇紧紧地相互吮吸着,喘着粗气的陈晓力道随着高亢的状态将自己长久被压抑下的情感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唇带着彤红,在脸上,身上显得同一色泽的柔和,陈晓忍不住地在她的脸颊上轻划了一下。
“一物降一物。”发小并非取乐地将它当作玩笑。他承认,自从认识了王子沫,他的生活连同他的身心也走回了正轨。
“成果待验?”陈晓含笑地在她的肌肤上挠着痒痒。
她看到他眼里团着的炽热焰光,早将余下的字眼一同咽回了去。
每晚五公里的夜跑真不是白炼的。衣身汗湿,他将自己跑得虚脱,大字型地横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天空:累了,乏了,也就不想了。
那升起又降下的火苗过程确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意志“搏击”。
“无性婚姻。”当发小一语道出四字时,陈晓惊觉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这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婚姻状态谁曾想到会落在他的头上。
他与她同城不同校,刚认识子沫时,还是在同学的聚会上。
他没有忘记他刻意制造话题在他们当中,成功地将子沫的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当他心跳的频率多快于平常之时,当他用他至今想起仍是让自己吐槽的蹩脚口吃向姑娘打听时,旁人一脸的面面相觑,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思维缜密又自负的陈晓?
他追求子沫的过程戏剧亦带着些许地忍俊不禁。自觉女生都喜欢拉风的男生,尤其像子沫这样的文艺女青年。
于是,驻窗弹唱成了他那时下班之后的首要工作,他深情款款的男生形象没能将挑灯备课下的女神请出,倒是将他变成了待疗的受伤男青年。
一个应是受不了每晚固定点的躁音困扰,一个不知名之物从高处抛出,横刮在他的右脸。很快地,忧郁之音赫然消停,他的男高音在还算安静的住宅楼里起了不小的骚动。
这个意外中的一笔,加深了子沫对他的好感。感情之事妙不可言,在见到子沫从窗户外探出了头,他亦如愿以偿地得到心仪之人的垂怜。
“我是认真的。”他从一派嘻笑的玩世不恭里敛起了正色,“做我女朋友吧。”
就像疾风那般来而猛逝而快的感情游戏,在遇见子沫之后它们当然也就成了过去式。
“子沫是温柔的女子。”从恋爱到婚姻的跨度,除了那方面的遗憾外,她对他还是如往前。在家相夫教子,工作外的情绪也止于家的关卡里。他亦会下着厨房,做着她喜欢的食物。
这种从恋爱时延续下来的习惯也只限于他们的二人世界。
有了孩子之后,好像改变也都是不经意的。慢慢地,厨房里一人也如打仗似的,时不时子沫对着玻璃门说着哑语,笔划着他看得懂的语言,他风风火火地从热锅里蹭蹭地跑出。
夜晚,待他从暖乎乎的浴室里出来时,见到的多半是她沉沉睡下的倦容。他细心地将孩子抱到紧挨着的小床上,天蓝着色的星海软铺,躺着一个大胖小子,嘟嘟的大圆脸,挺茂密的微卷头发柔软地覆在小枕球上。
子沫嘴里喃喃地动着,似乎正配合着梦境呓语着,不多一会,她的手臂习惯性地往右侧摸索着,轻拍着。
两人的睡姿都是各有奇特,他坐在床尾,看了他们好一会儿,摸着他们的脸颊。
他在她的身旁躺下,又是一个个的不眠之夜。
生产后的子沫身材恢复到孕前的骨感,或者说比婚前更瘦削,脸色依旧的苍白,白得好似没什么血色。
已禁欲了好久的陈晓,望着子沫站在自己的面前,笑盈盈地看着他,手抚着他略显粗糙的脸颊。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雨点般的吻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陈晓……”有违平常的感觉,他的身体本能地做着推开的动作,被潮热带起的余温还在室内淌着漫起。
同样绯红之艳挂在两腮其间的刘芝顾不上狼狈,她走近他,用温柔的女声娇弱地问,“陈晓,你怎么了?”
犹如当头棒喝,他的脑袋真实地有如痛感,那种信任交托,无惧流言的坦然,在那声娇滴的呼唤里倏地荡然无存,他慌乱地将手搭在鼻梁上,却怎么也想不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沫呢?
他止住了她的脚步,与她隔着距离。
被他大刺刺的眼神看着,“对不起。”刘芝面露羞色,拾起落在地板上的丝巾,用哀怨的语气说。
酒能乱性?
他埋怨地将拳头打在了结实的楠木上,被动静带起的玻璃杯顷刻从上着落,发出一阵刺人的撞击声,那股带着幽深的昏沉之调,在泛着幕色的夜晚着实给他一记彻亮的回旋。
陈晓将大门打开,风从门头混进,酒精似乎也跟着发散了不少。他闻到了恼人的气息,那是混着香气和酒气的难闻之味。
他不喜酒色,却在今日乱了方寸。
他仿佛记起了什么,再次慌乱地将手机打开,视频通话记录里赫然显示着“已取消。”
“哐哐哐……”高跟鞋急促地穿过楼道,又在心门划上不堪的印记,门“咣当”地一声,陈晓用力地将它带上,恍然地倚在门身上,望着一地的狼藉,苦笑地将自己从里到外审视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