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 ——爱的太累，放过彼此

    （由谢烨与顾城的爱情所感，此情节纯属虚构，个人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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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西兰激流岛顾城故居

        新西兰激流岛的天，蓝得是要渗出水来的。阳光也被筛子筛过似的，细细碎碎地穿过温暖的空气，研磨成粉，大把大把地撒向绿油油的原野。

        烨无力地瘫坐在地板上，看着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户，细细密密地照进台前的鱼缸里，闪出耀眼的光泽。那水确乎是看不见了，小鱼的嘴一张一翕，贪婪地踏着生命的节律，恍惚间便成了一条飞鱼，在空中自由翱翔。轻柔的海风，吹起印着淡色小花的帘子，如连绵的远山。

        烨静静地看着，就这样。然而，这一切早已都不属于她了，烨心知肚明。

        散落一地的化妆品足证一切。昂贵的面粉打翻在地，香了一室空气，又好似在地面结了一层惨白的霜。陶瓷的化妆盒被摔得支离破碎，盒面上美丽女郎依旧保持着最迷人的微笑，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像极了那时候，他们的爱情。

        烨的手在地板上撑得有些隐隐作痛。起身，默默收拾一地的悲伤。她想起方才他的暴怒，似乎也没有那样难过了。结婚后，他便再也不许她打扮，再也不许她有自己工作，再也不许她的那样一个小小的空间。她仿佛就像他养的那条金鱼，只能在透明的鱼缸里，只为他不知疲倦地跳美丽的舞蹈。

        这些年，烨就这样，仿佛只在他的空间里存在着。或许，这就是爱吧。烨依旧这么告诉自己，但是，她知道，连她自己也快要说服不了自己了。

        烨拾起那块破碎的女郎瓷片，凝视良久。她想起了那个同样明媚的午后，拥挤的车厢，嘈杂的人群，洁白的画纸，纤细的铅笔，还有在她的生命里熠熠生辉的他。那时，烨觉得，自己定是非他不可了。后来，他告诉烨，那天，他用画笔画尽了车厢里的一切，唯独她，只因为她那么耀眼，他怕是永远画不出来了。不知怎的，想起这一切，烨的心里不再是痛苦凄凉，而是满溢的喜悦和幸福。她知道，是时候，该放过自己了吧。

        烨拿起台前的那个鱼缸，径直向厕所走去，将水连带着那条金鱼，全部倒进马桶，将一切都冲得干干净净。

      她拿起那张藏了很久很久的离婚协议书，在最底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谢烨。

      就这样，她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新西兰激流岛蓝蓝的天空，嗅着海风咸咸的香气，感受着阳光的每一寸轻抚……

      她觉得，这一刻，她是她自己的了。

      烨静静地等着他，她的丈夫，他名字叫顾城。

顾城和谢烨

    附：

        我相信，我是幸福的，

　　甚至幸福得不能呼吸，

　　不能回答你的询问，

　　我等得太久，已变成了

　　一片山谷，已经变成了

　　山谷中泉水和云雀的歌声。

                        ——谢烨《我相信  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