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深夜的模样
二十岁以前,我从来不知道彻夜不眠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二十岁以后,我深刻的感受了这一切。
我所知道的深夜的模样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值夜班的那天,我走在马路上,明晃晃的路灯和深夜的月光交相辉映,照的这个世界除了黑色的天空外,都在发着刺眼的光,很刺眼。似乎最后的电影刚刚散场,从影院走出来的人们熙熙攘攘,三三两两的在耳语着些什么,我逆着人群行走,好像是人群走过,带来的一阵凉风,我不禁打了个寒战,突然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中年大妈,穿着一双黑色皮鞋,挎着一个酒红色漆皮大包走过电影院门口的时候停顿了几秒,又孤单的往前走。我不知道深夜的她现在想去哪,但就觉得看起来像大话西游里的台词说的一样,那个人看起来孤独得好像一条狗。
也许当时的我在别人眼里也是如此吧。
深夜里的医院仍然人来人往,在里面呆久了的人分不清白天黑夜,因为里面灯火昼夜通明,也分不清冬暖夏凉,因为里面四季如春。在这几年里,我听过各式各样的鼾声,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发出来的,有的像号角,有的很轻但很沉,有的像在吹哨,有的像是鸣笛,我就在这种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穿梭于每一张病床之间,认真仔细的听着这些除了鼾声之外的呼吸和脉搏,深夜的死亡总是静悄悄的,疲惫的头脑仍要保持高度的警惕。
凌晨三四点,从远方闻名而来的外省人过来办住院,说这个医院在他们那些地方就是像神仙一样的存在,他们黝黑的脸上带着疲惫却洋溢着希望的光。
有的人睡不着走过来跟我闲聊,聊聊她的悲伤,但我不喜欢他们总说我们早已见惯了死亡。没有人见得惯死亡,越是死亡见得多了,便更加敬畏生命,更加珍惜生命。其实我并不喜欢熬夜,我也不喜欢这样高强度的工作,没完没了的检查和越来越严苛的规矩,但有时候我看到那些可怜之人一天天好起来的样子,我是真的会有一些开心在里面。
每一个通宵达旦之后的回家路总是格外的漫长,平时十几分钟的路程,我要走上半个多小时,路上的人们个个都神采奕奕,有的人蹬着高跟鞋咯咯咯的赶上拥挤的公交,有的人在路边要了杯热豆浆,只有我,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