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的母亲,像个孩子
上次回家还在5月中旬的时候,当时准备参加大学同学的一场婚礼,出发的前一天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母亲的身体不太好,希望我回家来带母亲去市里的医院做个检查。给同学道了歉,改了行程直达西安。前前后后大概用了一周的时间,陪着母亲将所有的检查全部做完,检查的结果如同预想的一样可怕,母亲需要进行一台大手术。检查结果在过程中已经确定了,后面的几个检查就是术前检查了。
大大小小的检查给了母亲明显在信号:自己真的得了大病了。我也没有要瞒她的意思,陪她在医院的花园里坐下来,告诉她的病情与治疗的具体发方法。
“妈,你得的病叫xxxx,是一种xxx的疾病。”
“哦。”
母亲皱起的眉头,下拉的嘴角表示她并不关心这个病的名字。
“治疗的方法呢,需要进行一个手术,手术做完了就差不多了。”
“哎呀,又要做手术啊,我都怕了。”
母亲把双手交叉紧紧的攥起来,压在大腿上,泫然欲泣。
我搂起母亲的肩膀,握住她交叉的双手。
“不要紧的啦,你也做过一次手术嘛。也就是术后会痛一两天,我们都会陪着你的呢,不用怕。”
母亲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母亲的手术安排在半个月后,所以我先回公司处理工作,母亲则留在距医院较近的表姐家休息,等待手术。
6月7日
母亲手术的时候我并没有陪在她的旁边,弟弟和爸爸陪着她,手术的时间很长,从早上做到了下午。今天是母亲手术后的第九天,我的工作也暂时告一段落,请了假回去探望母亲,也让父亲和弟弟有时间处理他们的工作。
“老妈,我回来啦。”
我竖起双剪刀手,从病房门口探出头来和母亲打招呼。
母亲笑了笑,说了句什么,声音太轻,没能听清楚,我想应该是欢迎我回来吧。
6月9日
单独陪护母亲的第二天,每天的事就是通知护士换药,留意母亲的异常情况反馈给医生以及与陪母亲说一会儿话。母亲现在还很虚弱,每天说话还不是很多,待她精神好一点我就给她说一些关于二丫和小丫的事儿给她听,她是最感兴趣了。不过说着说着总会把话题扯到我身上来。“人家都比你小都快嫁人了,你做哥哥的八字还没一撇,好意思不。管你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今天做了排痰、伤口护理、雾化,还有一轮在下午。5点过一点医生按例来查房了,问一些母亲的情况,表示一切正常,还笑着给母亲打招呼:
“今天感觉还好吗?”
“差不多吧。”
“都好着呢,没什么问题啊,好好养着就行。”
“医生,医生......”
正当医生出门的时候,母亲急促的呼唤将医生叫住了。
“怎么了?”
“雾化可不可以不做了,做了不舒服,做完了想吐。”母亲弱弱的说到。
“再做两天就好了哦,到时候就给你停了,就不用做了。”
母亲笑了,如孩子般得意的笑了,我也笑了,母亲可爱又让人心疼。
6月11日
昨天开始母亲的大部分药品都停了,因为还不方便进食,所以还保留着营养液。但是可能因为停药的缘故,母亲今天的咳嗽频率变高了,持续的咳嗽又牵动着伤口疼痛,让母亲忍的心烦意乱。
“哎呀,怎么老是咳,你让医生给我开止咳药啊。”
“好,我现在就去,你等一下下哦。”
“我咳得这么厉害,你给我拍拍我的背呀。”
“好的,给你拍,这里好嘛,还是从下到上拍?”
“我手伸了这么久,你怎么还不拉我起来呀。”
“呵呵,对不起哦,我抱你起来。”
......
今天的母亲格外的像一个需要关爱的小女孩,会撒娇,还有一些任性。这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一面,我很幸运母亲能在我面前展现这样的一面,我终于能够给她一些安全感。
6月13日
早上母亲拆掉了身上的导流管,一级护理转为二级护理,医生通知已经可以开始半流食饮食了。母亲心情也好了很多,还下床在病区的走廊里溜了两圈,探望了转到其他病房里的病友。
午饭时间到了。
“你想吃什么,给你买份粥好嘛?”
“我要喝鸽子汤。”
“什么汤?”
“鸽子汤呀”
“啊?哦。”
我总算听清母亲要的汤品了。不过这还真是让我诧异,在我家里别说鸽子了,就是连兔肉也不曾上过餐桌。虽然家里没有宗教信仰,也不是素食主义者,但对于不常见的肉食还是很保守的,母亲的这个决定比起以往可谓“离经叛道”。
母亲,你是青春期到了吗?
6月14日
“老妈,拜拜了,月初再回来看你哟。”
“你赶紧回去工作吧,路上细发一点,不要拿下东西。”
“拜拜。”
母亲这一次的生病让我有了很深刻的体会,身边亲人的陆续离世让我也察觉到我能陪伴父母的日子也已经不是过去那么不可计数。父母对于子女的爱,子女之与父母的爱,有时候会是同一种形式小仙,是一种反哺。就如同我们年幼缺乏保护一样,当父母老去也渐渐的不能好好保护自己,我们也如同当初父母爱我们一样爱他们,做他们老年的“父母”。
有人说:父母是我们和死神之间的最后一堵墙,我细细琢磨,深以为然。那么现在先让我为他们做这一道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