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六十年(十)

2023-11-06  本文已影响0人  MrsWang_a018

结婚的时候,父亲就对母亲说,想要两个孩子。
母亲说,现在不是计划生育了,镇上的妇女都生一个孩子了。
父亲的道理是,孩子要两个,长大了有个伴,就是自己年老的时候,两个人轮班照顾也要好过一个孩子。
年轻的母亲是没有主意的,她觉得父亲说的也对,可是她没有想过,家里的状况是不是合适要两个孩子。

我出生的那年冬天,出奇的冷。
母亲说,或许也不是天冷。那二四墙的房子,当年就住进来了,根本没有干透。冬天刚刚来临的时候墙角就上了霜。母亲多次督促父亲去野草地里打一些柴火回来多烧烧火,北方的农村,取暖就是烧火炕。

父亲又很多理由,没有车,没有马,再就是哪有那么多柴火。可是邻居男孩的爸爸,就是骑着自行车,一趟又一趟的去砍干草,做柴火。同样是同一年的新房,他们家的屋子热的人满脸通红,而我们家冻的手都不愿意伸出来。那年,我才几个月,很多人跟我说,都以为我活不过那个冬天。

最冷的时候,那个屋子半面墙都是白霜,屋子里的温度,不足十度,曾经洗脸盆里放了点水在卧室的窗台下,早上的时候,竟然结了冰。那是我懂事后,三五岁的情景吧。我看着冰好奇,那时候我还不懂,要零下才能结冰。那个不满一岁的冬天,后来是舅舅送来一个电褥子,单独铺在我的身下,救了我一条命。

熬过了寒冬腊月,我终于长了肉,白白胖胖。
弟弟小我一岁半,我在不到一岁的时候没有了母乳,开始吃饭。
我嘴很刁,不肯吃粗粮。那时候每年只有二十斤的面,大米也不过三十斤,母亲就把这家里仅有的细粮都给了我一个人吃。
在那以后的很多年里,我吃鸡蛋饼,蒸大米饭,一个人吃着家里的细粮。

父亲在种地方面,就是个外行。爷爷不肯帮他,他只能找别人合伙,他买了一匹马,去跟别人家拼车一起种地。耕地,下种都是一起的,这些活都是两家出一样的劳动力。到了除草,施肥,就是自己家做自己家的。别人家的地都已经是透透亮亮的苗的时候,我们家还是满地草,苗被欺负的不成样子。

他做活很慢,农忙的时候也要睡到一晒三杆。天热了,别人都开始吃饭了,他才到了地里开始干活,干起活来又不愿意停下来去吃中午饭,到了下午凉快了,他又觉得饿的干不动了,回家吃饭,睡个午觉就到了傍晚,还干什么活。每天只干别人一半的活,那地怎么可能丰收呢。

我不到一岁,母亲又怀孕了。家里的活母亲并没有因此落下。她大着肚子,后面背着还不会走路的我,就那样前前后后的跟父亲扬场,装袋,哪一样活都没有缺她。

弟弟出生在腊月,寒冬腊月,那屋子里依然是白花花的霜。母亲娘家人过来送东西,几个舅妈就说,生了俩了,儿女双全了,咱就就此停下,不能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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