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四
仅以此
献给我们出梅入夏的葱茏岁月
二 宴会开场
11 米拉，佳奇和波波
宴会还在进行
有时你是茫然无助的
一杯酒也无法暖和你冰冷的内心
在人声鼎沸，、嘈杂的人群中
你经常会感到空白寒冷的孤独
只是因为那回头的一瞥
仅仅是那毫无意识的一瞥
你发现了
人群中有一双和你一样的眼睛
那时
你荒凉的心底才涌入了一股暖流
日子还是如流水般逝去，年少的好时光就这样不分轻重的过去了。
高一的第一学期就快要结束了。
冬天快要来了，这期间诺言用每天高频率的“掉笔运动”打破了和米拉之间的沉默。
只是米拉的心理上已经对他有了抵触情绪，似乎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从秋入冬这一段日子，米拉，波波，佳奇已经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要好”是个什么概念，在这群高中一年级的孩子眼里，“要好”就是整天在一起。
至于这是友谊或者是其他什么感情，那有什么要紧的呢？重要的是大家在一起。
那个时候，三个人经常会逃课间操。偷偷溜出校门，就在学校附近有个吃早点的地方，那是他们的聚点。
当然做这个也不是没有一点风险的，被值勤生抓到了，是要被罚值日、擦玻璃之类的体力活的。不过佳奇的人缘好，通常大家都是有惊无险。要不然他们就在晚自习前一起吃饭。还是那个饭馆，做的西红柿鸡蛋汤啊羊肉面啊牛肉馅饼啊，那都是三个人记忆中永远不可取代的美味。
也许，没有波波短暂的缺席，大家就会把这种生活心照不宣的开开心心过下去。至于多久会发生什么，至少那时是可以堂而皇之的不用去想的。
偏偏波波得了急性阑尾炎。
那个下午，波波突然捧着肚子疼的栽倒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她白皙的额头沁出，米拉急得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之前波波也曾经疼过，俩个人一直以为是胃疼，吃了一些止痛片或者治胃痛的药就胡乱的对付过去了，可是这回明显是止痛药不能解决的了。波波脸色蜡黄，手变得冰凉，米拉被她突如其来的疼痛吓得面色惨白。
佳奇背起波波在大伙的协助下把波波送到了医院，一查这才知道她得了急性阑尾炎。
就在那天晚上，波波被送进手术室。
后来大家都散了，只留下了米拉和佳奇。米拉给波波的父母打过电话，但他们却一直没有出现。
寂静的走廊，昏黄的灯光，米拉和佳奇一人占据走廊的一端。记忆中那个走廊静的似乎能听见两个人激烈的心跳声。
米拉大脑一片空白，或许是为了波波担心，或许是为了这尴尬的寂静，虽然她知道这是个无关生命的小手术，虽然她和这个男孩子天天在一起似乎很熟识。
那个时候，米拉是多么心疼她的朋友。她在手术室，而等候在外面的只是两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
晚些时候，安顿好波波，等到波波忙于事务的父母终于出现，米拉和佳奇才离开医院。
他们并排走在深秋的夜色中。
“我送你回家吧。”佳奇淡淡地说。
“好的。”米拉也淡淡地回应。
很奇怪，天天在一起，并且有那么多说不完话的人，突然因为少了波波，就变得不知所措，如此生分。俩个人都不知道如何打怕这样的尴尬，也不知道何以出现这样的尴尬。
秋风吹过人迹稀少的街道，米拉打了个寒颤。
佳奇的手放在了外套的拉链上，可旋即放下了。
因为他看到，米拉缩起了脖子竖起了衣领。
“她看似能够很好的照顾自己，不需要别人的保护。”很多年后，佳奇想起这个发生在深秋的小细节这么说，而他放下手的那一瞬间，其实只是一种本能。当时他对米拉根本没有太多的了解。他只是顺着她的动作，不强求给她温暖。
波波休息了一段时间。
米拉和佳奇经常会在休息时去陪她，但是很奇怪，好像只要三个人在一起，就很快能回到之前轻松快乐的状态中去。
学校中的生活一切照旧，只是三个人变成两个人了，似乎也因为这样，很多活动也取消了。
在米拉和佳奇之间，出现空白的沉默。有交谈，也是围绕着谈论波波。但即便没有语言，两个人似乎也早有默契，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小动作彼此也能会意。实际上，这个时候，两个人都在没有波波的生活中感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
好像波波是他们的纽带，而纽带一旦不在了，他们的关系就变得很脆弱，需要用伪装来维持。这样的感觉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很久之后也依然如此。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努力维持，努力伪装，可越努力越苍白，他们什么都做不了，眼看这样的关系潜在的危机凸现。
不久，班里就有流言出现了。
当然是围绕着米拉、佳奇和还没有出院的波波的。他们三个人并不知道，在之前的一段时间，大家是把波波和佳奇看成一对的。毕竟，波波漂亮，佳奇同样属于体育队略逊诺言的一个人物。
十几岁的孩子，他们本来是不会带着没有恶意去揣度别人的生活。他们都用最简单的信条判断事物，谁又能责怪呢？
一些流言有意无意的飘进米拉的耳朵里。
“还有这样的人呢？人家恋爱，她做灯泡，人家病了倒抢了人家的男朋友……”
“还和人家是好朋友呢，怎么还有这样的朋友呢……”
“这样的人怎么这么贪心啊，她自己不也有人喜欢么？为什么还要和自己的好朋友抢？”
米拉终于确定说的这个人就是她自己。本来很单纯的三个人，从来没想过这么复杂的事情。突然在别人眼里，米拉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女孩，她的尊严怎么会允许呢？
一时之间，已经在和佳奇，波波，诺言关系中不知所措的女孩慌了手脚，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离开就是最好的办法。离开或许就可以证明她本不是这样的女孩，还她本来的面目吧。
就这样，米拉开始刻意疏远佳奇，尽管她眷恋这个蓝色的影子尽管她喜欢他们就算沉默也息息相通的感觉，可是这一切比起来证明自己不是个工于心计欺骗自己最好朋友的女孩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佳奇不说话，他什么也不问米拉，只是远远的在观望。米拉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自己所做的事情。
许多年后，米拉开始感谢佳奇，他是那种会给人留许多空间的人，是会用自己的感觉和别人对话的人，这在这喧嚣的世界里，听听自己和倾听别人的内心是多么弥足珍贵。
波波回到学校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她又风风火火的回归了这个温暖的大家庭。
不知道为什么，连粗心的好像什么也很在乎的她，也感觉到三个人不太对劲了。似乎那个昔日的友好阵营，如果说还没有土崩瓦解，也至少是所剩无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