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系列之四

     

往事如烟系列之四

                      故乡的雪天

        故乡，在每个游子的记忆里，永远是一首百唱不厌，梦绕魂牵的山歌。故乡的冬天，没有春的活力，夏的热情，秋的高亢。但它更像是一首无字的童谣，在无眠的夜晚，如慈祥的母亲低吟在游子的耳畔，伴他入梦。

        故乡的冬天，太阳象被狼吸去血似的，苍白无力地耷拉在天空中。风嗖嗖的刮着，地里的麦苗哆嗦着，黄青青的，那颜色如同营养不良的小女孩的头发。

        路上尘土飞扬，转一圈，裤腿上全是尘土点子。庄稼人狗蹲蹲在地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眉头皱巴成地里的一条条裂缝。那一条条干涸的裂缝，多么渴盼一场大雪呀！

        冬天没有雪，就像早晨没有太阳，春天没有鲜花，多么单调乏味呀！好似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雪，下得好大呀是，吹绵扯絮一般，纷纷扬扬，刹那间，把天地山川搅成一锅粥。

        俗话说，“勤顾面条懒馓饭”，但是，雪天的馓饭，即使村里最勤快的婆娘，也要散上一锅。

        暖烘烘的炉子上散散饭，火不要太大，火旺易焦，需慢火。洋芋切块，入锅，倒半锅水。水开之前，边撒面边用木叉搅拌。

        看似粗茶淡饭，更能显示厨艺。水若太多，如浆糊：水太少，成搅团。甜散饭，以玉米面最佳。酸散饭，豌豆面为上。

        黄澄澄的散饭终于出锅了，盛在碗里，如同一枚圆圆的太阳。先浇上一勺胡麻油泼过得辣椒，再放上一层青翠欲滴的新韭菜腌的咸菜，配以白菜胡萝卜炒的小菜。

        啊呀呀！你的口水是不是把脚面都淋湿了！黄色的饭，红色的辣椒油，绿的韭菜，白的洋芋，色香味俱佳，会让你食欲大增。就着火炉，两碗下肚，浑身热乎乎的，寒意顿无。

        雪，兀自洋洋洒洒从早上飘到晚上。山村的夜，来的更早，尤其是雪夜。老婆孩子热炕头，九点多，整个村子已进入梦乡。炕洞里的柴火燃得哔哔吧吧，大雪压断树枝的吱吱声，骡马嚼草的刷刷声，在雪夜格外响亮。

        故乡的冬天躺在大山的臂弯里睡着了，漫天的雪花给它披上一件温暖的大衣，他睡得那么香，那么甜，就像酣睡的小孩，嘴角露出笑意，做着甜甜的丰收的梦……

往事如烟系列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