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总的梦想小镇
2017年,是茹总进驻梦想小镇的第三个年头。
他和我说:“园区给了我两年半的免租期,蛮好”
他和我说:“去年流水八千万,不过没赚几个钱”
他和我说:“走吧,我带你四处去转转”
茹总的梦想小镇,从2010年我们大学入学的时候就开始构筑了,也许更早些吧,我不知道罢了。
茹总半倚在宿舍下铺的床上,手上是不停拨动的全键盘手机,他和我们说:“明天有一个团,要去临安,晚上要早点睡,你们打游戏不要太吵”。不过最后一句话是多余的。数小时后,茹总睡熟了,宿舍诸位兄弟还未偃旗息鼓,茹总的电脑屏幕还亮着,耳朵里是耳机,眼镜也没摘。就在刚刚,他还在和女朋友煲电话粥,而现在,电话还没挂,对话那头的人,也睡着了— —茹总管他俩的这段感情叫做“政治联姻”。
我下床去了厕所,帮茹总合上电脑屏幕,挂了电话,摘下眼镜和耳机,与其他人说:“茹总又睡着了”,大家也就笑笑。没有人懂茹总,一米二宽的单人床装不下他的梦想。
2023年的夏天,我们在毕业9周年的小聚中,见到了茹总。茹总显得富态了不少,他已经搬离了梦想小镇。
他和我们说:“疫情三年很困难,整晚上睡不着觉。”
他和我们说:“去年得了抑郁症,最近才停药。”
他和我们说:“甲状腺也割了,癌。”他还拉起衣服给我们看微创的两个小点。
那次聚会,杭州下了很大很大的雨,冲淡了青春的回忆,冲散少年的激情,冲上了梦想的阶梯。
在下沙住了一晚,我刷了朋友圈。茹总的梦想小镇已经铸造起来了,他在这个小镇里,成就着,快乐着,承受着,也煎熬着。我想起6年前的那个初夏,从梦想小镇告别茹总后,独自一人跑到了西溪湿地,人很少,天很闷,精神很懒散,景色很静谧。于是记录一下:
西溪独行
河渚轻楫连波粼,溪林叠荫蔽蝉吟。
檐角散落栖脚雀,廊下横倚摇扇人。
茹总的梦想小镇,穿插在我人生的轨迹中,乘着一列快车,渐渐行远。好像海市蜃楼一般,一刹以后就模糊起来,隐没在西溪的潮湿的雾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