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
![](https://img.haomeiwen.com/i3583510/e06c1f10440e26e3.jpg)
有人看见他从八米多高的高台摔了下去。
“腿部骨折轻微脑震荡还有些皮外伤,其他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死不了。”他貌似很不屑,自顾自把玩着酒杯。
“你要不要来点酒?这样干坐着让我感觉招待不周了。”
我推脱了,自胃不好以来便逐渐少饮了,他倒也不压,我却无法像以前一样自在。
“后来呢?怎的落了个吃了三年牢饭?”
“说来话长,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他顿了顿,我讨厌别人的怜悯,我也不靠别人吃饭。当时我爬起来就看见有人围过来了,我知道他们抱着同情亦或是好奇,我讨厌这样的人,医院我可以自己去,我不需要帮助,然后我就自己走了,好像有的人拍了照做为饭后闲谈。”
他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打算,静默良久。
“我在医院待了十天,出来之后便渐有耳闻,却都是些坏话,有些人想必是看了我走时候的照片,略显狼狈。然后就有人在暗地里说我是做了贼,偷别人东西时摔断了腿,我很气愤,可你也是知道的,我从不怕这些流言蜚语,身正不怕影子歪,他们说就说罢。”
他把酒杯满上,不慌不忙。
“我听小虎说你是和别人打架了才招了条子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都是那个遭雷劈的,那天我们坐在一起打牌,本来就不够熟络,输牌了还赖账,我便说我不打了,起身准备走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他在背后说骂我说我是个贼,不就欠他几块钱吗,脾气还不小…”
他眼里闪着怒火,啐了口唾沫。
“可惜了,我没把他打死,那个不要脸的,呸,仗着有权有势,让老子坐了三年牢。”
他把杯中的酒一口饮尽,像敬了他的流年。
我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良久的静默。
终于还是他开了口,“后来我从牢里出来,说闲话的人就更多了,说我做贼的,说我是情夫的,千奇百怪,无奇不有,真是荒谬!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是俗人,所以他们被称为世俗。他们把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当做饭后闲谈,带着羡慕或者是鄙夷,从而从中获取乐趣和满足。谁谁谁怎样了,谁谁谁又怎样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版本。他们总是喜欢人云亦云,总是爱在其中加入一点自己的看法,他们不喜欢讨论是真是假,也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因为那和他们无关,人总是在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才会表现出自己的人性,对,丑陋的人性。”
我很惊讶,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样的观点,可我却无力反驳,他顿了顿 ,把目光从酒杯移到我的脸上。
“世界没教会我善良,只教会了我怎样巧妙地讲道理。”
“我说了这么多了,你倒是说说你自己,这三年都怎样了?”他这一句像是释怀,我却感到心事重重。
“还是老样子咯 ,该怎样就怎样,从来一片赤忱。”
“可有人懂你那些复复杂杂?”他笑着问,像是嘲笑我一般 ,我却是突然间百感交集。
“罢了罢了,拿酒来 ,三年没长进的也就这酒量了,怕 ?怕什么,反正又不会死,故事还长,我们温酒慢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