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小趣

      两个流浪的人，再次回到冬天。

      晚饭过后，我说:“下楼转转吧？”他坚持看完天气预报的云图，和我一起穿着软绵绵的家居服下楼。

        电梯里只有我俩，这个时间邻居们都待在暖气房里，一家人守着温暖的灯火。一阵风吹过，丝丝凉意调皮地钻进衣袖，我们却感到无比舒爽。此刻，整个夜晚都只属于我们两个。

      轻快地跨过小花园的木栅栏，一朵小花缠住我的脚步，它努力在寒风中开放的样子煞是可爱，令我肃然起敬。

      看，茶梅又开了一朵。成都的路边街头到处盛开着茶梅，而我们仅有这一株，等着一个个的花苞被期待的目光打开，一点点把灰白的冬天拧亮。

        走过一遍铺满青砖的路，探望了每一棵精心照料的花草，浇透了干涸的盆栽，品论着修剪的枝丫造型，任枸杞挂满了红艳艳的果子，染霜的红栌招摇着玲珑的叶子，松柏在夜里发出奇异的亮光，最普通不过的草儿，也像被涂上油脂一样。两个君临冬夜的王，心满意足地收兵归巢。

        冬夜，他炖一锅猪肉白菜粉条，盛上两碗热气腾腾的小米山药粥，等着披一身细雨下班回来的我。

      细雨中，难得他陪我散步，把枯黄的叶子踩在脚下，裹挟着雨气，走在灯火阑珊的大街上。

      不再流浪的两个人，端坐在餐桌两旁，打开他从网上新买的钢笔，相对无言 ，静心练字。从诗酒趁年华，写到晓看天色暮看云，不知不觉夜已深。

        此刻，窗外是不是还下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