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吾心,意寄昭昭@30

母女俩温情脉脉。

辛艾好奇地问：“你给小姨出的什么主意？”

孙宁一本正经地说了经过，辛艾觉得确实有意义。不过，她继续问：“你怎么能想到这方面呢？就因为和小姨的关系好？”

“妈妈，董曼是先心病患者，我不想让她成为第二个小妹。所以，我再不能和小时候一样冒冒失失的了。”

辛艾看着女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痛苦和恐惧淹没了眸子里的狡黠和灵动。事情的影响如此严重，她始料未及。当年，大家都以为孩子还小，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哎，大错特错啊！

她半搂半抱着孙宁坐在床上，自己蹲在她的面前，抓着她的双手，语速极慢，严肃认真地说：“你用心陪伴小妹的时间，已经比医生预言的多了一年。你们姐妹都很懂事。

小宁，相信妈妈！小妹和伙伴们一起玩了，她肯定是开心的。妈妈错了，我们当时就应该和你解释清楚的。这么多年，我女儿小小的身子背着这么大的一个包袱，她的父母严重失职。你能原谅他们吗？”

孙宁的眼泪嘀嘀嗒嗒地落在辛艾的手上。她不知道如果得到安慰，自己还会不会记得小妹的愿望：把全天下的书都看完、会弹钢琴、有很多好朋友、成为最漂亮的女孩儿，长大以后周游世界，……到现在，她只做了前面的两个，还做得不好。

辛艾的心揪在一起，女儿的泪水温度极高，灼热感让她惊颤。她应该庆幸孩子没有自怨自艾，万一抑郁或者自闭，她不敢想下去了。

忍着小腿的酸麻，她轻轻地给女儿擦泪，“小宁，小妹是全家人的遗憾。她的症状，即使在医学发达的今天，也是难题。小姨的心脏就不好，知道了小妹的存在，患得患失，学医的她在孕期、背地里居然吃什么偏方。

妈妈和你讲这些，不是让你转嫁你以为的愧疚和焦虑，而是希望你打开自己的心门。接受是我们唯一能做的，然后好好地生活，带着小妹的那份也好，给心里永存的她看也好。

小宁，在别人眼里，你的许多行为是特立独行，可是妈妈知道你是真地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结果，妈妈彻底忽略了你的年龄。你这颗小树，自己迎风淋雨，长成现在这样，妈妈非常自豪。”

孙宁抽抽嗒嗒地问：“妈妈、妈妈的真、真心话吗？”

辛艾不停地点头，女儿的小脸模糊了，她自诩流汗不流泪的英气，这一刻消失殆尽。她跪在地上，直起上半身把女儿搂抱得严严实实，得而复失的感觉，让她在心里说了自己最不屑的一句话：谢天谢地。

孙宁吸吸鼻子，商量的语气问：“母亲大人，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好不好？”

辛艾抹了一把脸，动了动，想看女儿说话的表情，孙宁躲闪着不抬头。她笑了，痛快地回答：“好！我希望母女间的秘密越多越好。”

“我想好了弹奏的曲子——《海边的星空》。明天告诉顾静言，让他好好练习。这是我送给小妹的。”

“董曼呢？”

“等小姨做完体检再说。周末有没有空？可否和您预约一下，带着我和董曼去小姨的医院参观一下。”

孙宁大大方方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辛艾发现女儿的机灵劲儿回来了，亮晶晶的目光让微肿的眼皮看起来滑稽得很。她想让这光一直都在，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以，给老大当车夫是我的荣幸。”

孙宁站起来，抬抬下巴，“笑笑哭哭，大起大落的情绪太耗精神。有什么吃的吗？填肚子去。”

辛艾跺跺发木的双脚，拉住女儿的手，“肯定有啊！小姨的食谱，我直接copy。味道，有可能不及她做的。”

“这个，我有心理准备。要求不高，吃饱就行。我就不明白了，您和外婆的厨艺都差，为什么小姨的就这么好？她和你们一样忙啊？”孙宁摇头晃脑、拉长了声调说。

辛艾的心里蓦然一紧，差点儿被自己的脚绊倒。这个小东西怎么能有这么多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