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消失的光阴
2018-11-04 本文已影响242人
鄭小小
终究,爸爸还是走了,由复发到最后一刻,短短的3个月,便已把一个活动自如的人推向灭亡。只能说,癌症是很可怕的魔鬼,它可以疯狂地腐蚀人的身体,让人防不胜防,每况愈下,最终痛苦的死去。
爸爸走得并不轻松,这3个月,他恶化得很快,各种疼痛、呕吐、麻痹、乏力,我频频赶回去看他,每隔10天左右,我就会看到一个“不同的爸爸”:第一次,他说不方便下楼梯了;第二次,他已经要依赖拐杖在屋里行走;第三次,他的活动范围缩窄至房间里;第四次,他说大小便没感觉了;第五次,他无法下床了;第六次,他不能坐起来了……多少次之后,他只剩下皮包骨了,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他头脑依然的那么清醒,所以,这绝对是最痛苦的折磨!亲身感受着自己由一个正常人演变成废人,想拼命抵抗,却无可奈何……
我无法代入爸爸的角色,尽管他到后期已经接受现实,心如止水,但癌痛的摧残,让他每天都死去活来。我们给他用着由香港带回的高价止痛药,到离世前几天也彻底失效了。有医生跟我说过,癌症晚期的病人,临走前会出现新的疼痛,让他们无法忍受,失去求生意志。——没错,爸爸走之前,虚弱得连呻吟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一直低声哼哼,我很想为他承担这份痛苦,多少次“安乐死”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闪动,每一次看见爸爸如此遭罪,我就怨恨为何身处的国度没有安乐死这一权利。但是,想到爸爸一天还活着,至少还活着,我就没那么崩溃,就算他已经没有任何生活质量,但起码我们还能相见。
事实上,我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离我而去,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了,我还是失控了,所谓的做好心理准备,还不是自己骗自己。人都是有感情的,从此以后,我和爸爸阴阳相隔,永远分离了……
爸爸很勇敢地撑过了10月29日(农历九月廿一)的生日,这下子,他也算得上是61岁了。那天,我下夜班匆匆赶回去陪他,那时候他已经迷迷糊糊,在床上不断挣扎,我连“生日快乐”都不敢说出口,只是静静的陪伴在他身边。无可置疑,人的潜意识是无限大的,他最终等到了远在广州的我回到珠海,熬过了完整的生日24小时。凌晨过后,他逐渐支持不住了,剧痛到最后,时间永远定格在2018年10月30日6时10分,他,终于解脱了……
所有的压抑在这一刻全部释放,爸爸生前千叮万嘱我:不能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所以,这段时间,我明知道他病得那么重,我明明很担心,我明明很有情绪,但都没有在同事朋友面前表现出来。只因为,我一直有谨遵爸爸的忠告,我不能让他再操心了,他操不起这个心了……
整理遗物的时候,找到爸爸保存得很好的荣誉证书,他,曾经是多么优秀的员工,多么让人骄傲的父亲,如果不是这场病,他依然会在这世界上发光发亮,熠熠生辉。所以,和李咏太太一样,我不断地奢想:如果癌症有疫苗,就好了……
爸爸还在,不管多大年纪,32岁的我,在他面前,依然都只是一个小孩,爸爸走了之后,就不一样了,我不能当小孩了,因为,我,没爸爸了……
这些年,大大小小不如意的事情犹如当头一棒,让我跌到谷底的不外乎这3件事:
2年半前,我被无故调离自己最热爱的工作岗位;
2年半前,爸爸突然被告知癌症晚期;
2年半后,我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金钱,30个月的抗癌过程以失败告终。
但愿往后的日子,能被善待……
2018.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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