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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玉 第二十三章 我的大瓦房

2018-08-30  本文已影响37人  枫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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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玉 第二十三章 我的大瓦房

人一旦心中有了主意,便多增添了些许光明。开茶馆兼带种田绝非一般的苦功夫,但凡能突出穷苦的重围再多艰辛我亦在所不辞。

几年的茶馆生活让我告别了负债累累的日子,荷包里终于有了我随意支配的钞票,眼见着队里有人盖起了新房,想到孩子们已相继长大,我暗自思量该做个象样的房子了。

一九八八年一个秋日的早晨,秋风送走了夏日的狂躁,凉爽怡人,河畔柳枝骚首弄姿,门前荒草陡生羞涩。

饭桌上我起了话头说:“我们准备做屋哦,这伢们都大了,晓得讲面子了,弄不好会嫌弃那个烂屋了。”

坐在我对面的兵国正端酒杯的右手停在了半空中,愕然地望着我,脸一沉道:“还没安逸两天就又要做么屋,还没做伤心?自己做两个加上给老幺做一个,人都脱了一层皮,就两个人,恨不得分成几个,帮忙的人都没得,茶馆生意不能丢。”

“我想了一下,白天我们轮流抽时间去照管,晚上我请二哥(娘家)来帮忙守夜,这样的日子也是有数的,我觉得他应该要帮忙的。”我信心十足地说。

他不置可否,我视为默认。

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忙中偷闲,屡次骑了自行车去分别购置砖、瓦、黄沙、水泥、檩子、椽子以及其它必须的一应俱全的东西。“货比三家不上当”,我买东西从来都是既经济又实惠,这是家里人都公认的。我像个陀螺家里家外不停的奔。

在购置材料的同时我也与前来茶馆消遣的瓦匠木匠们谈妥建房事宜,定好日子破土动工。

我的台基处在队里的正中央,右手边有条巷子,左手与邻居也隔着两米的距离,门前是条宽约三米坑坑洼洼的土路,往前是与台基同宽,十来米长的菜园,绕菜园一周站着些端直的杉树,间隙米把远。菜园右手边的小路绕着一望无际的稻田向前爬着爬着分了枝,向个伸向远方的巨大手掌,每条小路两边均镶着两条绿带,绿带上绣着些野菜、野花及野草,细看已有黄色萎缩其间。

如果说之前做房子仅仅是为了遮风挡雨,这次就是有了更深层次的渴求,就像人们对衣服的需求一样,在御寒的同时最好还很美观。我决计让它成为队里最高最大的房子。

动工了,墙角下得很深,兵国瞅准菜园里的土用以填台基,每天挤时间去挖土,用蛇皮袋装好,再一袋袋的用木推车推去朝里填。门前的禾场也需跟着垫高,无疑加大了工作量,他不曾朝我发泄不满,但脸上的横纹里注满严峻的怒气。

连日来的握揪挖土,他手上磨出血泡又溃烂,最后结痂成茧,肩上被车扁担勒出了两道深深的血痕,的确良的衬衣也穿破了两件,脚上的黄球鞋已挡不住脚趾的穿透,破了补,补了破,流的汗堪比整个夏天。因超负荷的运转,本就瘦削的他脸上窝窝瘪瘪,只剩了一个框架,,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一日我得空去看房子进展情况,正弯腰捡踢脚的砖,散落地上的工具,随手乱扔的木条以及水泥袋。艾成嘴里含着冰糖凑过来环顾工地,落脚我身旁有些惊异地问:“玉姐,这脚下得深呢,菜园子里都挖了个坑?”

“想做高点啦,离太阳近点哈哈。”我打趣道。

“口气不小哇,不过你这架势摆得真不小,到时可能是队里最高最大的。”他边说边伸大拇指。

我歉意地笑了笑继续捡砖块。

不料他突然收敛笑容道:“没想到你终于熬过来了,不容易啊,哪个不晓得你们家是全大队最穷的一户人家,连盐菜都没得吃的,还要伺候一个病人,亏了你了,是你经得起折腾啰,象个样的都拖成纸人啰。”他忽地话锋一转又说:“姐姐,你日后有好报的呢。”

他的话极具煽情的意味,听得我的心一抽一抽地疼,霎时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回忆之鸟迅疾飞进我心里隐秘的甬道,啄破了记忆,站疼了心房。

房子于十月底峻工,按我想像的样子伫立在那,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看着它心底涌起那么一丝自豪感,我一直坚信“人只要不懒,就会有出头的一天。”一点没错,我用一身蛮力和毅力死磕出了扬眉吐气的一天。

房子就台基而言已比别人高出一米,屋顶自是耸出了老远,它长十五米,宽十二米,纵隔成了三间,右边房和堂屋被横隔成两间,地上码了砖头。左边房的地上还刮上了水泥。增体刷了白色的石灰,门前还刷了一道米把高的绿边。后面盖了等宽的厢房,牛啊猪啊鸡啊狗啊都各有住所。中间砌了院墙,栽了棵桃树打了口水井,不下雨时一家人便在院内进餐。

人置身屋内是窗明几净,心胸开阔,站在台阶上能看到远处大公路上匆忙行走的人和肃立两旁的树,以及听到拖拉机突突的声音。走在那路上,也能远远望见我那十分醒目的大屋,一步步靠近它的感觉,真的很好。

随着房子的建成,我陆续听到了很多声音,好的坏的不绝于耳。

“玉姐是能干呢,这么穷的人家被她过得像模像样了,还扶持老幺成了家。”

“那姑娘是造的孽不小,人家在想七想八东西吃的时候,她在想饭吃,来了好多年没穿过新衣服,幸亏在娘家底子打得好,要不然骨头都散架了。”

“搞了点钱也有点浮,做那么大个屋,我这么说的,又没生个儿子还不是白大的。”

“农村的兴留姑娘在屋的,人家怕是准备留一个呢。”

“人是不错,就是说话不留情面。”

“嗯,嘴巴厉害,没哪个说得赢她。”

“有时候人也是逼出来,家里又穷,丈夫又常年生病,哪个不欺负啊。”

……

我很忙,无暇理会那些闲言碎语,但是只要飘进耳朵里的话,偶尔会去仔细咀嚼。我这么拼命为了什么,几番思索之后我似乎理出了点头绪,其实我是个极其爱面子的人,应了那句“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吃尽了苦头,却终是没有人疼,但我坚信自己晚年会是个幸福的母亲。

腊月的一天早晨,阳光驻足门前,寒风裹着些暖意跳进屋内。我们一家人端坐饭桌旁,时年已有二十一岁的岁新动了动嘴唇欲说还休的样子让我心生疑窦,静等她张口。

果然不一会,她低怯地对我说:“姆妈,我晚上有话跟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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