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人各有趣

       无事天又晴，开车闲转。

       我把车停在最直面大海的那一块停车场，从前冬季都是不收费的，今年竟有人坐在收费亭里工作。是冬更暖了，还是人更懂海了？不过，我在那坐了一个下午，场内来去的车也不过十辆。

       晚冬的海边游人寥寥，都是爱咸味氧气或好目着远处的人。

       有一些退休年纪的中年男士，意识到即使没有革命，身体也是本钱，他们总是独身一人，从他们的装备能看出该是年轻时就喜好运动。穿着冲锋衣或是运动装，推着一辆山地车，手套帽子一用俱全，步伐很大，仿佛慢下一步都是衰老的提示。他们的身材总是稍带年龄该有的臃肿，却也能感受到肌肉。

       那些身着深色老年男式外套的人不同，他们三五成群，像是棋盘被人占了无处打趣，又像是被他们的老妻集体哄赶出走，他们多把手揣在兜里。我猜他们回家都要抱怨海边的风烈的很，没有人是爱好海而冲着海来的，那是一种新奇的提议或是老而浪漫的形式。

       还有一类独身的人也很有共性，白白的头发，一身具有年代感的运动服或者工作制服，推着一辆老式自行车，一副粗线白手套。他们总是把目光放在海上。买菜路过的老妇孤身一人却有物为伴，车筐里是一两个布口袋，几支绿绿菜叶溢出来，和她们或艳芬或殷红的衣着搭配，竟能想出她做出的饭菜，也是鲜亮味浓。

       那些带着孩子的人，最嫌弃海。怕风硬，怕沙渗。如果非要猜一个带孩子来看海的缘由，我猜是免费。他们不爱海，不然怎么只关注孩子是否被沙脏了裤子，是否有无趣生厌者在沙滩埋一处水坑之类？怎么不给他讲一讲海的诗，海的故事，哪怕海的儿歌。

       那些孩子满是兴奋，对那些"你教了我就让我背下来"的东西显然没有兴趣。他们起初都一路飞跑到浅滩，想踩水，经制止而后被带到沙滩玩沙。他们太简单了，海和沙都好玩，让玩哪个，便玩哪个。那些陪护的家长，少有俯身参与游戏者，孩童的游戏简单无趣，谁愿意把时间浪费在那里呢？孩子和那些独身的老头比，还是太吵闹了，他们总是吵着"爸爸你看"，"妈妈你来"。老翁们即使看见海市蜃楼，也只是驻足看看，绝不声张。他们都孤独，只是一个吵闹，一个无话可说。

       他们之间的青年人随意很多，友善的侃谈，又谁都瞧不起谁。少年不惧岁月长，总要发誓跟谁争个高下。

       海边是约会好地方。我不看好那些男方前半步于女方的，那并不是男性魅力，是自我高贵，久可见之。有对并肩骑行的老夫妻笑着路过，也许是他们出行前打过赌，赌局关乎海的霾雾、风浪、潮汐，输了的人要负责今天的晚饭。

       后来天晚人少，才发现这片海竟然有头的。当然，那只是一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