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年初恋」夏天故事 01
图片来源：《秒速五厘米》
沈白卷：夏天故事
01 那个小鹿一样的姑娘
如果我不能够陪在她的身边，我绝不能用一个轻飘飘的承诺去束缚她。我不确定，告白会不会带来这场暗恋的结局。
——沈白
Part 1
这个故事始于夏天，终于夏天。
其实我一直都这么认为着。
还是四月天的光景，阳光干干爽爽地涂抹了一地。樱花也绽了蓓蕾，花瓣微卷蓬松，姿态娉婷地任由微风抚弄它的新芽——受顶端优势的影响，侧芽的部位生长素浓度过高，抑制侧芽生长发育……
但是清晰的思路迅速纠结成毛线，只因眼前的林晓颜，是我这个思维发达的理科男用任何公式定理都无法解析的——纵使再相熟再了解不过彼此，那又能怎样呢。
“沈白……”她却只是倔强地立在树下，明明那样相近的距离，却总让人有种咫尺天涯的错觉。
“沈白……没几十天就高考了，大家都挺忙的，没事就暂时少见面吧！”林晓颜的眸子毫无波澜，几乎不带什么感性的东西，那种清明澄澈的目光，真的就像泉水一样，并非冰凉刺骨，但也不是温暖的。
我一下子就不知该说什么——或者，当初我也没想好要对林晓颜说什么，冒冒失失地就约她出来，于我而言有些后悔，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除了模棱两可的回答，我无法向她流露我的其他的任何情感。比起从前无拘无束地畅谈，单纯地聊天对于高三的我们也是奢望。
或许时间真的是以它独特的姿态固执向前，硬生生地塞给我们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林晓颜沉默着看了下腕表，“时间太紧，回去吧。”
她低下头，拽扯着自己的袖口，似乎能猜到我找她是为了什么。
回到班里，形如陌路，这意味着，林晓颜与我又会变回一条平行线，明明彼此有着相同的轨迹，却永远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交点。
如同一头温顺的小鹿，她就这么从我面前跑过，只不过，在经过我面前时，微风中掠过她的低语：
“沈白，我们要是不那么固执不那么理性，现在会不会不一样啊？”
没有对于答案的期望，林晓颜留给我的只是一个匆匆的背影，绝决的背影。
她就这样，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Part 2
忽然觉得自己很怂，连叫回她的勇气都没有。
林晓颜的那句话让我傻愣了半天。
说实话，我与林晓颜相识的确很早，但我们根本不是所谓的青梅竹马，更不可能两小无猜。只不过时间真的可以使两个毫无印象的人慢慢相熟，乃至相知。
我真的这样认为着。虽然在她眼里，我们的关系可能又是另一副样子。
高中搬家以前，林晓颜住在我家对门。
刚认识的时候，我们才只有一点点大——苏天扬若是知道我会这样感慨，肯定要笑话我脑袋犯抽。
天扬是我最好的哥们儿，从小玩到大的那种，在林晓颜住我家对面的时候，那家伙住在我楼上。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抱怨，遗憾为什么住我家对面的不是苏天扬，起码一起玩的时候方便得多。
我当时只知道对门住的是一个女生，和我在同一所小学同一个班，圆圆的娃娃脸，长睫毛，话不多，名字叫林晓颜。
这就是我所了解的全部。
既不了解，也不关心。直到那次，一年级结束时的期末考试领完成绩回家，我兴奋地把一张接近满分——九十八分的数学卷子举到妈妈面前邀功，心想我妈肯定会再答应我的一些“小小”的合理条件。
现在想来我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唯利是图者。
“妈！”我也不说考了多少，只是举着卷子让她过目。
“不错不错！”老妈系着围裙举着锅炉从厨房里抽出身来，贴了贴我的脸——那时多么自然。
“想要什么我给你买！是得好好奖励奖励！”
正中下怀，我得意地扬扬嘴角，心想立刻马上现在她就要好好表扬我一通。
但是——只是那么简单的说了几句很好——她又感叹开了：“住咱家对门的那个，林晓颜，你们班的吧，今下午我回来碰见她妈妈了，小姑娘在一旁眼睛鼻子都是红红的，一问怎么了，林晓颜她妈妈就跟我说晓颜觉得自己没有考好，哭了一下午呢……”
我撇撇嘴，没劲，女生就是麻烦，动不动就只知道哭，不过，这里似乎又有哪里不太对劲……
正当我反应过来刚要开口时，我妈伴着一脸感慨不已的神情打断了我：“晓颜这孩子就是要强。我当是只考了几分呢，九十九——呃，比你还多一点呢……哭了一下午……就因为没考到满分……”
老妈只顾着唏嘘，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越来越黑的脸色。
“林晓颜！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恶狠狠地想道，但绝不会承认这是嫉妒……拿到成绩时的好心情全被她毁了个干净。
不过男孩子就是好，起码不会像小女孩一样一点小事儿都放不下。吃过晚饭苏天扬叫我下楼踢球的时候，所有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
并不怎么明亮的灯光下，远远地望见秋千架下坐着个人影，却没有晃呀晃，看样子是在发呆——当时的我还没近视啊……猜也能猜到那是谁。
我戳戳苏天扬：“看见了没，林晓颜，没考到满分就哭了一下午。”
苏天扬抱着球，鞋尖在板砖上乱划，依旧是那么不以为然：“真不明白，反正我把卷子给我爸看完后就忘了扔哪里去了……哈哈，这次终于考过八十了啊……我老爸终于没揍我啊！”
不知被什么驱使着——或许只是小孩子的天真好奇，我慢悠悠慢悠悠地朝那个小小的人影走了过去。我盯着那双乌墨的瞳——似乎还带着些许泪痕似的。
“别哭了。”这是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不掺杂任何一种别的情感，“九十九分有什么可哭的。”
“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她惊讶地望着我，泪珠凝在睫毛上。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我耸耸肩，“比我要厉害得多。”
“哪有。”她吸吸鼻子，不太好意思地问道：“你考了多少呀？”
“比你少一分。”
“……”
我和林晓颜最初认识，居然是因为考试成绩。这也是很魔性了。
谁能想到，之后的那么多年里，她成了我最强有力的对手，以及，最熟谙心性的朋友。
所有的一切忘不掉放不下甩不掉的一切，似乎就是从那个初夏的夜晚而有了开端。
林晓颜宁愿我们晚些相识，不是没有道理——并非这样的开始，是否会有一个不一样的过程？
仿佛故事的所有都是命运的安排。就是那样的开端，不可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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