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还是π?
幼时读乐天的诗,只以为通俗易懂,并不觉得很好,直到读了《问刘十九》之后。虽然那时还小理解错了意思,但是还是被诗的美震撼到了,当时的我脑子里轰的一声,感官失去反应,只留下味蕾在跳跃、渴望着。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短短二十个字,其撩人至极确实是一种语言所难以达到的境界,文字的生命张力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不华丽也不高深,却使人读得满口生津,忍不住想要去找一杯温热的酒,一个挚交,在这冬日里畅饮。
闭上眼睛想想这场景吧:那是唐朝的冬,小柴屋外面有风在呼呼地吹着,冷得让人鼻尖通红耳朵没有知觉,而屋子里边却暖得正好。你从外面进来,跺跺脚,哈口气在手上揉搓,找到那在屋角火炉旁边的小凳坐下暖手。早就在火炉旁边的好友也不说话,拿一壶自家的新酿米酒在炉子上烫着,满屋氤氲的都是这酒的香甜味。
坐了一会儿,你觉得有点儿热了,把穿在外边的厚重的棉袍脱下,犹豫半天却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好友拿出两只江南常见的蓝花底的碗,斟满两碗弥漫着雾气的酒放在面前,笑盈盈地自顾自拿起一杯便喝,可是就是不招呼你动手。眼睁睁看着那在红色炉火照映下甚是诱人的酒慢慢变冷,舔舔冻得干裂的嘴唇,你又怎么能忍得住不找一个借口问一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呢?忍不住的。
是吧,有点儿好笑,完全理解错误了,儿时的确是有些傻。可现在回头看,却不会嫌弃自己那个时候的无知,甚至,我还是更喜欢、更愿意去那样想象、描绘一幅冬日酌酒的图景和诗意。就像余秋雨先生小时候对于《早发白帝城》中“朝辞白帝彩云间”的错误理解一般,是和诗人原意不一,不过又有何妨呢?毕竟,诗是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诗。
昨天在阅读课上看到一篇挺好的文章,叫做《背π,还是背诗》,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文章里面的有的内容让我有所收获,它的结尾如下:
“ 年少时的记忆,像相机的底片,只感光,不留影。随着光阴流逝,岁月沉淀,一张一张洗出来。我明白,我的第一张底片是这样的:
——背π还是背诗?
——诗。”
我也背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