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债，是要用一辈子去还的。
有些债，是要用一辈子去还的。
01
开学第一天，林沐子就闯祸了。
拉帮结派，聚集了十几个品行不端的同学，组成了一个小型黑社会团体。然后，去外面和别的高校的人打架斗殴，最后，被学校记了个大过，休学一个星期。不用上课，更是随了林沐子的意。
这就是林沐子，别人眼中的林沐子。叛逆，狂野，自我堕落。十几岁青少女，什么不学，偏偏学人家抽烟喝酒，打架斗殴。但却也小有名气，使得学校十几个不务学业的学生都自愿归到她麾下，认她当老大。
学校领导一提到她就头疼，班里同学一看到她，有多远就躲多远。没错，她就是这么不招人待见。父母讨厌她，同学讨厌她，连街上的一条野狗看到她都绕道远行。
但是，她已经觉得无所谓了，无所谓了。反正在所有人的眼里，她不过就是个极度叛逆的少女吗？既然大家都这样认为，那她也就不妨把这罪名给坐实了，就当一个女混混好了。
她不需要别人的可怜，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因为没有人懂她心里的伤，没有人懂，那经年累月的伤。偶尔在深夜里想起，她真宁愿这就是一场梦。
02
班里唯一跟林沐子有交集的就是顾恒，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就是因为他是班长，需要收各科作业。所以他经常傻呵呵地到沐子的座位边跟她要作业，全班也就他一个人有这种毅力和勇气。
不过他通常都是被沐子跟冷眼瞪了回去，说，“没做，再说，你觉得我像是会交作业的人吗？”
但是顾恒不放弃，每次作业都是屁颠屁颠地过去收。再不济就是把自己整洁的作业本拿给沐子，跟她说，“沐子同学，你看我每次过来，你都没有一次交作业给我的，就算写不出，那你也可以抄我的，全班每次就你一个人没交，我也不好向老师交代啊，........."
沐子被他磨得没办法，拿起笔，潦草地在自己的作业本上，照着顾恒的答案，一笔一划的写着。她想着，这些，曾经也是自己所熟悉的啊。
03
星期五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沐子遇到了被十二中几个混混围在墙角的顾恒。原因就是顾恒见义勇为，阻止了那帮小子向低年级学生收保护费，所以他们打算给他点颜色看看。
现在这社会，见义勇为也是要看本事的，没本事，那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沐子本想径直走过去，装作没看见，后来想想，良心上还是过意不去。
于是她折了回来，三拳两脚把那帮人打跑了。
顾恒的眼角，一大块淤青。他说，"我就知道，你还是你，不会见死不救。可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变成怎样关你什么事，顾恒，你别以为我会顾着同学的脸面不敢对你怎么样！”
“你不会的，要是你想的话，我早就被那帮人打死了。”
“所以，你欠了我的人情，还在这里和我说教？”
“沐子，你不应该是这样的，我知道以前的你，善良，温柔，积极向上，热心助人，而且成绩也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堕落的模样。”
“够了，去他妈的温柔善良，那是你以前看走眼了，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你少在这里假惺惺地装好人，他们所有人都讨厌我，我也讨厌你们所有人，所以，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我的事也不用你管。”
转过身，沐子眼角溢出了眼泪，但她只当没这回事，大步地向前走着。
04
顾恒说得没错，曾经的沐子是那样的阳光开朗。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自从她父母离婚后，一切都变了。
也许是小时候太过幸福，所以长大了才要受罪。
曾经美满幸福的家庭，因为父亲的背叛而支离破碎。
父母各自另建家庭，然而却谁也不想带上她。
于是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被抛弃的一个人，守着一个破碎的家，无人问津。
她极度渴望亲情的关怀，但是至始至终没人关心她。
所以她开始学坏，一切叛逆的事她都做了，染了一头五彩缤纷的头发，学会了抽烟喝酒，带着一大帮人到处寻事。
受伤了就自己疗伤，她把自己包裹的刀枪不入，冷暖不侵，来抵抗这世间的一切温情，因为她不需要。
从她被抛弃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打算再相信任何人了，就这样冷冰冰地活下去。
05
自那天之后，沐子又消停了许久，但还是阻止不了她到处惹事。
那天，沐子约了另一个学校的一帮人在城郊荒地上打架，只不过是有事晚到了几分钟。
结果去到那里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沐子悻悻地说，“这帮孙子，当初应战的时候说得那么果断，现在却连逃得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真扫兴，没劲。”
架没打成，却又被学校通报批评，谓之旷课逃学。
第二天，到了学校，顾恒却不在，沐子已经习惯顾恒每天谄着笑来管她要作业本了。但是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他的身影
好像所有人都在背地里议论她，但是碍于她那种凶神恶煞的表情。所到之处，自然地就鸦雀无声了，所以，她也听不到任何一点消息。
之那之后，到学期末，顾恒都没有再出现，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
06
暑假的时候，沐子收到了一封顾恒寄来的信。这年代，还有人写信，看样子这信辗转流离了很久了。因为封面有点皱巴巴的了。
沐子拆开来看，上面是他娟秀的笔迹。
“沐子，我还是不希望你继续消靡下去，如果可以，希望你听完我的故事后，可以对生活重新充满信心。
其实，我是一个孤儿，所以我从来都不知道亲情是什么滋味。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一个人。但是，我想的是，他们抛弃了我，我却不能就这样抛弃我的人生。我不想背着仇恨活着，我想让身边的每个人都开心快乐。
这世界，本就变化多端，我们没法改变他人的想法，但却能使自己的心不受其毒害。”
看完信，沐子突然好想再见顾恒一面。
可是她找不到他，她不知道他住在哪？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07
沐子找到了一个同班的同学，问她顾恒的下落。那个女生有点害怕，但又夹杂着一点怨恨地说，
“当初他为了你，不顾一切，一个人去单挑那一帮混混，被十几个人围着打。一棍又一棍地下去，打了个半死，脑袋重创，至今还躺在医院里。”
沐子听完，拔起腿就往医院跑。一路跑，不管摔倒了好几回。
周围是一片白色，空气里凝结着药水的味道，四处只听到仪器滴答滴答的声音。
他就躺在那张床上，干涸的嘴唇，苍白的面孔。唯有那波动的曲线显示着他依旧有着生命力。
沐子开始每天都往医院跑，陪在他身边，为他讲故事，轻轻地呢喃。
他醒了，可是却不是以前那个乐观开朗的他了，他就只是傻傻地笑着，嘿嘿嘿地叫她姐姐。
沐子禽着泪笑了，说，“只要你还活着就好，余生我们一起作伴到老。”
阳光下，两个身影在追逐，笑声逐渐传远。
也许，这就是她想要的最简单的幸福。
曾经，一个人义无反顾，如今，两个人相伴相护。
文/空中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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