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们去支教
那年,我们去支教
那年,因为政策,评职称必须有在边远乡镇支教的经历,无奈之下,我只好去支教。
那群可爱的孩子。
我被派往的地方是离县城最远的一所小学,这所小学被称为三联小学,顾名思义就是三个村子的联合小学,这所小学就建在三个村子中间。学校不大,六排平房,校园里有漂亮的小花坛,还有高大的梧桐树。孩子们上学放学都是以村为单位站好队自已走,前后两个村子的孩子都要走近三里的乡间小路,小路两旁都是玉米地。
我被安排上三年级的语文课。当老师十几年,我一直都在高中,第一次面对小学三年级只有九岁的孩子,看着他们活泼的样子,听着他们一声声稚嫩的“老师”,我的心里竟有莫名的激动。
第一天,因放暑假,校园里到处都是杂草,于是让学生从家带来锨、锄头、镰刀等工具锄草,清理校园。没想到,那么小的孩子使用起这些工具来比我还熟练,小手不时地擦着脸上的汗,只一会儿,一个个就都变成了小花猫。看着他们可爱的样子,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群天真可爱,活泼能干的孩子。
可是真正上起课来,我却一点也不感到轻松。课堂上处理最多的不是知识上的问题,而是孩子们之间的纠纷。一会儿一个孩子说:老师,他打我了。一会儿又有一个孩子说:老师,他拿我的笔了。这着实有点让我哭笑不得,甚至让我不知所措。我意识到,规范课堂远比上课重要。
很快我就发现了这些孩子们的闪光点。晓萌,那么娇小的一个小女孩,却是那样的爱学习。她不仅按时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还会主动地提前做一些练习;梦尧,一个非常聪明、很有想法、很有感召力的孩子,喜欢回答问题也喜欢提出问题,上课时,他回答问题的声音最响,问的问题最多。每次让他领读课文时,全班学生读得也最为响亮;还有小莹莹,也是一个乖巧的小女孩……
只是这里的家长们为生计而忙碌,对孩子的教育并不是十分地用心,常常有些孩子不能按时完成作业。我们总会利用中午时间让孩子早早来给他们补习,从握笔的姿式,到笔顺到拼音。每个孩子都是一块璞玉,我希望自己是一个好的雕刻师,能为孩子的成长留下美好的痕迹。寒风中的等待
最令人头痛的是这里的交通。在这个偏远的小村子,一个小时才有一趟公交车通过。如果错过了时间,就意味着我们不能按时赶到学校给孩子上课,或是不能顺利地回家。渐渐地与公交司机熟悉了,只要时间允许,他们会主动等我们。有时错过了时间,我们会站在路边向过往的车辆求助,有时好心人会捎上我们一段路。
再一个难题是放车子的问题。我们都是先骑电动车从家出门行十里左右再乘公交车。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的车子没地放。在附近的单位放过,在火车站放过,在加油站放过……每次,门卫总要盘问,有的人说话还和善客气,可有的人说话就不好听,直接就说:不是我们这儿的职工,以后你们就不要放了。后来,我们就存在市场,每次两元钱,想来一年花的交通费也不少。
最难过的是冬天,而冬天很快就到了。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个人站在路边等公交车,北风一下子就把厚厚的羽绒服吹透了,钻心地冷。陪伴我的是路旁的白杨树,白杨树的叶子都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仰望树梢,枝杈间的有不少的鸟窝,不知为什么,我总会想起茅盾先生的《白杨礼赞》,可茅盾先生赞美的那躯干笔直,力争上游的白杨,在我眼里是那样的箫瑟,落寞,如寒风中的我。那时,我脑海里经常涌动着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此时此景,才感到日暮时分,归家的那份迫切,也才体会到古人客居他乡时日落时的惆怅。
不过那年要感谢上天,一冬无雪。
患难中的战友情
跟我同来这所学校的还有另外一所学校的四位老师。
第一天来到这里摆在我们面前的是吃饭问题。因为这里的水不能饮用,吃的水要到三里以外的村子里拉。困难都要自己克服。君带来了大小水桶、饮水机;艳从家里拿来了电饭锅;我们买来了一袋米,一袋面,一袋土豆,一袋白菜,于是中午冷清的校园里有了我们的朗朗笑声。最后一节谁没课谁就负责做饭,最后下课的人回到宿舍,桌子上已摆好热气腾腾的饭菜。这种待遇在家里是没有的。过惯了家庭生活,从整天围着孩子家人转的生活中走出,这种悠然的集体生活,让我们觉得也是别有滋味的。
可是一次吃饭时,敏说起孩子发烧了还是送到了学校,中午不知孩子在小饭桌吃的怎样,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那一年,我们都觉得亏欠家人孩子太多。每天早上为了赶第一班车,6:30就需从家出门,孩子的早饭有时就是匆匆给孩子的五元钱。不知孩子用这五元钱买了什么,估计也有不买吃的,而作其他花销的可能,而中午晚上孩子也基本是在小饭桌吃。
玉米黄了又绿了,小麦绿了又黄了,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这一年,我们克服了种种困难,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尽管评职称时又改了政策,支教已毫无意义,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但这一年的经历将永远地留在我们记忆深处。
难忘寒风中等车时的焦灼,难忘患难与共的战友情,难忘那群活泼可爱的孩子,这些都将如酒,愈久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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