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陆离散文✨满天星永冬泩

写给未来的信

2022-02-15  本文已影响0人  影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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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影:

短时间的未来太容易预测,这封信写给你人将朽木时,希望你能撑到那时候哈哈。一定要记得打开看看,这封来自几十年前的信。你看完后的第一感觉应该是嫌弃它的内容很幼稚吧,那也没办法,嫌弃也没用,你还能管到几十年前的人做什么呢?

给你写信是让我很后怕的事啊,经过那么久远的年代后,发生的那些事很难去预测,以后的价值观会不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呢,那我岂不是要被作为反面教材了!如果有变化应该是往好的方向吧?反正你也找不到几十年前的人的麻烦,那我就大胆尝试咯。

我最怕的是这封信会在几十年后被一个陌生人收到啊,他和我有相同的名字,相同的躯壳,但是剩下的都是不同的。那站在几十年前,我是希望以后和以前一样还是不一样呢,我想还是不一样好一点吧,不能几十年下来没有进步啊。会不会和现在偏离很多呢,好想现在就知道,和你面对面对话,可这是不可能的唉,人只能和过去的自己对话,而且是单方面的对话啊,那我就把这珍贵的机会留给你吧。

首先我最能肯定的是,你那些小爱好和小毛病应该会一直陪着你,也许比我陪你的时间更久呢。不用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掉进黑洞里,就爬不出来了,不如好好想想怎样与黑洞共生,你说对吧?

你会有另一半吗?她是谁,是一个怎样的人?我现在很好奇,我相信缘分,那个她在各种各样的巧合下与你相识,再与你产生爱情。其中的任意一个小细节出了差错,她就不是她了,而是换了另外的一个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那是不是很遗憾的一件事呢,只能活一次,只能走一条路,注定会遗憾无数次啊。那干脆别去想它吧,就好好地拥抱命运为你安排好的一切。如果上班途中迟到了十分钟,错过了与她的邂逅,坐地铁时看了下手机,没发现对面的她。所以,好好把握吧,缘分究竟会选中谁就看你了!

别怪我说话直,我总感觉你会一直单着呢。谁能理解你啊?就连我也理解不了你,你不是看重完美的契合不强求吗,你又不愿意去为了别人改变自己,这样自私的人真的找不到另一半的哦。到时候不要搂着爱人一起笑话我!我是认真的,你就适合孤孤单单过一辈子。你哪有承担别人一生的责任感?还是老老实实的,不去祸害人吧。

你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每天上班下班,为了生活奔波劳累吗?我知道你不愿意这样浪费生命,那又怎么办,你还想饿死不成。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可能退休了,再去想着享受生活,那就晚了晚了,这真是痛苦呵。在最好的年纪都给了加班熬夜,图啥呢,要那么多钱不开心也没用啊,何况你也赚不到多少钱不是?你干脆出家得了,不是还自由一点吗?算了,就当我开个玩笑,我知道你不会和我计较的。

你应该想早早躺平吧?那我就要说你了,你的家人怎么办,他们对你期望这么大。我知道你不爱听这样的话,我还是要说,我要是不这样看着你,你不得放飞自我到哪去了。你想做什么我也管不了你,但你要先把家人安排妥当,然后,其它的我也不想管你了!我知道你的小心思,你想让弟弟承担起整个家庭,你就躲在哪个地方,一直不回来,那你可真做的出来啊,我劝你还是不要让自己后悔,好好想想吧。

照顾好你妈,也是我妈。她是一个可怜的人,她的世界里只有你,而你的世界里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都怪那些文学哲学书,害人不浅,可是堂吉诃德在临死前都醒悟了,你能不能呢?

总觉得自己很有学识,喜欢做爱情大师,人生导师。人之恶,在好为人师,自己都活不明白,还想着给别人指指点点,讨别人嫌弃不是?

看到这里,你肯定会想这是哪来的小屁孩,对我说这说那的。我也想你能对我说些什么啊,但是你又不能说给我听,你的阅历和经验肯定比我丰富很多,我一直想有这样一个人能每天陪我说说话,但谁会理我呢,不用说你爸,他每天忙的很嘞!那我只能去书里寻找那些伟大的灵魂了,虽然无法交流,做一个倾听者也挺不错呢。

那你现在就安心的做一个倾听者吧。我预测了一件比较严重的事,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应该已经没有梦想了,与真实生活脱节严重。那你会怎么做?如果换做是你,你会觉得这可怕吗?我现在觉得这很正常,而且正在往这条路上走,你可不要怪我。你要是想改,你后面再慢慢变通吧,我只管现在,以后由你决定。总是操心以后的事,那我每天就得异常焦虑了,这份焦虑你就替我分担点儿吧!

我现在何尝不苦恼呢?但我希望你已经没有那么苦恼了,所以我尽绵薄之力给你写一封信,我也没抱太大的期望,觉得它会有用,但还是试一试,宁可信其有不是?要是这点信仰都失去了,那就完了完了。

我还想给你交代很多,但想一想,说多了你也不会记住的,你脑子里哪有这些规章条理的位置?那我就不说了,反而不能突出重点了,即使没有重点。

写完这封信后,我也读了一遍,发现都是一些无用的废话啊,这些苦口婆心的劝说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知行不合一,一切都是徒劳,还浪费我珍贵的时间。写完这封信后,那我就去过自己的生活了,那你…保重吧!

其实我希望你并没有机会收到这封信,因为在收到的时候,那已经经历过多少人生中的磨难了啊。或者你活到了那么久,并且还记得这封信,但你并不想打开它,觉得这封年代久远的信已经失去了打开的意义,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的,     

                                                  影

2. 2022.01.27

差不多有一年没有回家了,爷爷奶奶一直在家里盼望着我。在回家前一周就开始给我打电话。

我细细地想了很久,对亲人,我真的一点儿也不了解。二十多年以来,我从未真实认识他们。

爷爷奶奶的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但病因不是物理上的,而是心理。愁出来的,愁什么呢,除了家人还能有什么。想起去年回来时,爷爷奶奶都格外憔悴,总是一副愁容,家里发生了很多让他们担忧的事,这种心理状态下难免容易生病。

今天回家后,我打算走进他们的内心世界,重新认识他们。我先找到了我弟,他在看电视,我问了他一个不讨喜的问题,期末考的怎么样。以后不打算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了,读小学就应该无忧无虑,享受一个快乐的童年,我小时候没有完全得到,应该尽量让他拥有。然后我们聊了一些自己好奇的问题,他问我宇宙是怎样产生的、有没有外星人、木星被撞击后能不能自动复原。这些问题每个人小时候好像都想过,只是长大了就不再好奇了,我对他说我也不知道,依然回答了他对这些问题的个人看法,和一些可能性。他又问我人是怎么出现的,我说你的观点呢,他说是女娲造人。我说有可能啊,他笑的很开心。他说他以后长大了想做运动员,或者是小学老师。

然后我去找了爷爷奶奶,我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看起来越来越年轻了。奶奶笑的特别开心,逢人就说,把我的这句话重复了不下三遍。我可以从他们的面容上分析出这一年家里是喜事多还是悲事多。爷爷奶奶真的很简单,看到家里人开心,他们也会跟着开心。

最不简单的是我爸,他有什么事情从不会和我说,一个人扛着整个家庭,有苦时都自己承受着,不想把负面情绪带到家庭中来。但这天晚上我们两聊到了凌晨,他说他的故事都可以用来写一本小说了,他说他低迷了七年,做什么都失败,穷到没钱吃饭。不敢接爷爷奶奶的电话,过年不敢回家,不敢问我生活上有没有困难。他说走到哪都被人看不起,甚至家里的爷爷奶奶也不理解他。背负着那么多的冷言冷语,我不知道他那七年是怎么挺过来的,因为他从没和我说过,好像也是我没有主动去问的原因。他说你就干净的像一张白纸就好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家里面的事不用你管。他说我还没有那个能力去撑起这个家,索性不让我知道,让我能专心做自己的事。他说今天和我说的有点多了,还有很多话等以后再说。

我不知道以前的我在忙些什么,从来没有停下来听一听家里人的心里话。

3.树荫下的孩子

托尔斯泰说:“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千秋。”

青在睡梦中突然惊醒,这不是来自梦中的声音,是那样的熟悉又陌生。青的房间靠近楼梯,与二楼的另外两个主卧是分开的。青朦朦胧胧地打开了手机,时间是凌晨一点二十三分。门外的声音还没停,甚至越来越刺耳,尖锐的音色断断续续地传来,用力地占据着青的耳朵。青迷糊着打开了门,还没来得急穿衣服,因为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激烈,一丝寒意从薄薄的睡衣透进皮肤里,青顾不了这么多,走进发出声音的房里,果然不出所料,是来自妈妈的声音。爸爸躺在床上,背靠着床头,穿着一件黑色的保暖内衣,被子只盖到肚子上,整个上身几乎暴露在冷冽的空气中,不停地吸着烟,时而在烟灰缸里抖动,里面的烟灰满满地冒了出来,胸腔上下地起伏着,嘴里喘着粗气。妈妈站在床角,头发凌乱,身体在颤抖着,眼里的泪痕在痛苦的表情上划向脸颊。

声音并没有停歇,妈妈几乎是扯着喉咙挤出来的声音:“你给我二十万,我现在立马就走!从此我们再也没有联系!”妈妈恶狠狠地看着躺在床上吸烟的中年男人,他一直沉默着,双目无神地注视着空白墙上,头部几乎是静止地靠着,除了机械式的抽烟动作,看不到一点生机。“你倒是说话啊!你把钱给我拿来!”妈妈的声音已经接近嘶哑,显得更加刺耳。青穿着薄薄的睡衣,站在门口,头埋的很低,就这样傻傻的站着。

妈妈看到了青,眼中正在打转的泪珠一涌而出,声音中更是增加了悲痛。依然在痛苦地吼着,带着哭腔。看着一直沉默的中年男子,把盖在他肚子上的被子掀开,扔在了地上。“你到底想干嘛?我上哪去弄这么多钱!”一直沉默着的爸爸急促地说着,面红耳赤的脸上青筋暴露出来。烟头上残留着火星,爸爸把它按向烟灰缸底部,并挤压着擦拭,烟灰从裂开的香烟表皮向外散去,火星逐渐熄灭,废弃的烟头就这样残留着在烟灰缸里。

这时床边的手机响起了电话铃声,爸爸准备伸手去拿,已经被妈妈提前抢了过去。“好一个不要脸的!你还敢打……”电话里已经响起了挂断的嘟嘟声。妈妈又按了拨号键连忙打了过去,青的心也跟随着电话的嘟嘟声剧烈地跳动着,脑海中沉静而压抑地令人发指,只有电话铃声和心跳声警钟般地敲着。无人接听…妈妈拿着手机,使劲的向地上摔去,与瓷砖碰撞的炸裂让青的心也跟着收缩了一下。青看到地上的手机屏幕已经破的粉碎。“妈,你干嘛要摔东西啊!”不知情的青绝望地看着妈妈,仿佛眼前是一个陌生人,心中温柔体贴的那个人消失不见了。“你疯了!好几千块的手机就这样摔了!”爸爸吼着,血红色充满了双眼。妈妈一直在哭:“这日子没话过了,我不如死了算了!”说完就跑到了阳台上,想要往下跳,青追着跑了出来,从背后抱住了妈妈,紧紧地抱着,不顾一切,眼里的泪水偷偷地流下。也许是青的呜咽声感动了妈妈,妈妈停了下来,咬着下嘴唇,眼睛向上抬着,看着静谧的黑夜,显得格外憔悴。“宝贝,你先进房睡觉吧,外面好冷,别感冒了。”妈妈安慰着青,语气中充满了怜爱,回到了青心目中那个温柔体贴的样子,却依然背对着青,看着阳台外永恒的黑暗。

青的爸妈都在外地,平常过年时才会回来,爸爸以感冒的理由提出和妈妈分房睡,青觉得很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妈妈半夜起床上厕所,听到了隔壁房里在打电话,电话中有女人的声音,于是就发生了后来的一幕。这样的吵闹青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次却是经历的最后一次。幼小的心灵在一次次地打击下并没有变得更坚强。青知道妈妈口中的二十万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后。

青回到了自己的房里,用被子紧紧地裹住了自己的身子,头也埋在被子里,还是能断断续续的听到房外的说话声,声音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尖锐。青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心里胡思乱想着,眼泪不停的流,身体由于过度伤心而抽搐着。为什么最爱我的两个人不能幸福地相处呢,是我的原因吗,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青躲在被子里伤心地回忆着发生的那些事,头发在汗水和泪水中已经湿透,房外的声音依稀的越来越浅,青在这痛苦的心理和房外的声音下慢慢的睡着了…

三年后,青已经上了大学二年级,暑假回家看望家人,家里有年老的爷爷奶奶,和生意不顺回家歇暑的爸爸。至于妈妈,距离上次出门打工后,已经有两年没回过家,平常只在手机上和青联系。

家里四个人坐在一张小桌子上吃饭,一年相见只数日的家人,气氛并不温馨。爸爸先开了口,打破了这沉闷,“在学校过的怎么样?”

“嗯,挺好的。”青说。“那就好那就好。”爸爸说着往青的碗里夹了夹菜。之后又是长长的沉默。

还是爸爸打破了沉默:“爸,最近生意不顺利,能借点钱我资金周转一下吗?”爷爷并没有及时回应,缓慢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你都拿了我们这么多钱了,我们一把老骨头,哪还有钱去给你挥霍?”爷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奶奶在一旁默默的叹气。“你看看你把这家里弄的,破烂不堪,哪有家的样子。”爷爷摇了摇头,像是饱经风霜的老人,面对困难逆来顺受的样子。

“青青当时在读高中,我让红去陪读,她又不用工作,就这点事都做不好,整天想着到处跑,对孩子有没有一点责任心?我每个月给她一万的生活费,她全用的干干净净,后来离婚还找我要二十万…”爸爸好像知道说漏了嘴,连忙停了下来。“你们的事我管不了,你们离婚有对我们说过吗?”爷爷格外的平静的说。

青听到这句话时,身体静止在了空气中,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一把利剑把青死死地钉住了,青没有哭,咬着牙把眼泪憋了回去。青的脑海一片空白,爸爸还在说话,却像画外音一样从耳边划过,只隐约地听到了一句不想耽误孩子的学习。青不知道是怎样离开的家,沿着小路走到了尽头,在田野上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冷风吹着脸颊。

明早就要出门去外地打工了,这是红第一次独自出远门,收拾好了行李,要带的东西在心里一直回想着,却还是不放心,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着。红对陌生城市是害怕的,为了生计不得不出去闯一闯,到了外地应该做什么工作,红不知道,甚至第一步该怎么走,红也不知道。一切都是茫然的。

焦急和害怕交替地占据着红的心,却还有一种更强的力量牵引着红,那就是对家人和故乡的不舍。红拨通了儿子的视频电话,看到那熟悉的面孔,喜悦在短时间内占据了心情的上风。红说:“头发那么长,要剪一剪了啊。”“是的,是准备去剪了。”青看到妈妈脸上的笑容是真挚的,可是细细观察,能看到真挚的背后的忧伤。“我感觉你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在大学里学习是学习,还是要好好照顾身体,不过倒是白了很多!哈哈哈!”青看到妈妈的笑容,自己也开心的笑了。这样的家常话说了很久,还是回到了那背后的忧伤️上。

“明天我就要走了。”红看着儿子,一丝委屈含在眼里。“去哪?”青一脸震惊的说。

红在自己最亲的人面前,终于展示了真实的自己。“去外地上班,我好怕我做不到。”红说。青看着面前一直保护着自己的母亲,之前一直觉得理所应当,原来也有她脆弱的一面。

青的声音已经有了一丝哽咽:“要带的行李和证件都准备好了吗?”“嗯嗯,都准备好了。”红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像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孩子。红的眼眶已经红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坐地铁。”

“坐地铁就看着路标就好了,找到要去的位置,确定好路线,千万不能坐反。到时候我们再视频演习一下就好了。但是去到外地后,做什么工作呢?”

这个问题问到了红内心最恐惧的地方,作为一个文化不高,又没有手艺的农村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听天由命…

“还没想好,到时候再看吧,总会有办法的。”红看着屏幕前的儿子,突然哭了出来。“妈,怎么啦,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好起来的。”青看着母亲,感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我只是…舍不得你们…”红伤心地哭着,像孤独的黑夜里,残缺的月儿。

第二天红早早地就起了床,来到了火车站,一路上问了很多人,历经坎坷地来到了陌生的城市,而等待她真正的困难才刚刚开始。

青在县重点高中上学,每天的学业很紧张,爸爸一个人在外打工,让妈妈过来陪读。一天回家时,发现迎接他的不是妈妈,而是爷爷奶奶,爷爷对青说:“你妈妈有点事,我们过来照顾你几天。”又过了几天,放学后发现爷爷奶奶已经回了老家,而在门口等他吃饭的是爸爸。青每天的时间都被学习充斥着,没有去想那么多,仍然向往常一样生活着。

下晚自习后,青又在自己的房里做了一小时作业才躺到床上。正要进入梦乡时,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爸爸走了进来,对青说:“睡了吧,我过来陪你睡一晚,咱们父子两好久没聊聊天了。”爸爸躺在了青的旁边,双手抱着青。

“你也长大了,懂事了,现在应该要有自己的想法。爸爸理解你,很多事情你要自己做主,爸爸相信你的判断。”青被爸爸搂的更近了。“儿子,你真的很听话,平常我工作忙,也没有时间管你,你真的让爸爸感到很欣慰。”爸爸的表情显得那么的痛苦。“我真的好累,我压力很大,儿子,很多事情我不愿和你说,怕影响到你的学习,你要记住,爸爸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有三个,我、你爷爷和你奶奶,但是没有你妈妈。”爸爸紧紧地抱着青,父子两依偎在一起伤心的哭着。青整晚都没睡,就那样睁着眼睛想了整个夜晚。青之后想起这些话,直到三年后才真正理解。

后来在那安静的田野上,青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偶尔还是会想起,那是小时候的一个早晨,青打开了还在睡觉的爸爸妈妈的房门去拿玩具,看见爸爸抚摸着妈妈的头,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我好爱你。

4 不速之客

我一直以为我这辈子就是作为独生子生活在家庭里,看见其它家庭里的兄弟姐妹们在一起玩耍时,我的心里也没有很大的波澜。

有一天在教室里,大家刚午睡起来,都在迷迷糊糊的揉眼睛,发呆。这时教室门口突然进来了一个与学生年龄不符,又与老师气质不符的大姐姐,手上抱着一个很大很大的公仔,正在大家都好奇的看着时,一位女同学喜露于色的跑了过去,那位大姐姐立马把她抱在怀里,原来是姐姐送给妹妹的生日礼物。大家都盯着大大的眼睛羡慕的望着,这时我就在心里想,要是我也有一个姐姐该多好啊!后来我却成为了一个哥哥。

在我12岁时。我妈突然问我想不想要一个弟弟呢?当时这个问题完全没引起我的注意,只是随意的想了一下然后随意的说了想。然后我妈又笑嘻嘻的问我:“要是你有一百块钱,你愿意拿出一半给你弟弟吗?”对于12岁的我,这个问题显然只是理解的表面意思。也随意的说了:“可以啊!”

后来我就真的有了一个弟弟,一切对我来说是那么的突如其来,看着他闭着的小眼睛,嘴巴不停的蠕动着,我抱着怀里,那小小的身躯轻轻的蜷在我的手上,却有沉甸甸的力量在我心里。就这样,我的生活变的和之前不一样了。不管在干什么,总感觉心里有个小东西惦记着。

和其它欢喜冤家似的兄弟不同,由于年龄的不同,我扮演的更多的是一个大哥哥的角色。去照顾他和帮助他。

随着他开始上学了,我就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了,做完作业后会给我检查。时间的积累难免会产生厌烦,有一次他问我一个简单的数学题目,看着他畏怯的低下头问我:“哥哥,这个题目我不会。”我看到题目后立马就摆了个生气的表情在脸上:“这种问题我昨天不是刚教过你吗,怎么今天又忘了。”他的眼眶红了,头埋的更深。“你再想一下,学了要会用啊。”我严厉的说。他低着头沉默着,半握的小手颤抖的拿着铅笔,一滴眼泪滴了下来,打湿了作业本。“别哭,早干嘛去了,让你不认真听,来,我在讲一遍。”我还是严厉的说。然后拿着作业本给他讲了起来。他只是不断的点头,眼眶里的泪珠还是在转圈。我知道在这样的情绪下是很难听懂我讲的知识的。于是更生气了:“你再想一下,有问题再叫我!”于是我走开了,他一个人默默的在那站了很久。动也不动的站着,仿佛时间禁止了。

我就是这样经常对他发脾气,每次生气过后我也会很后悔,我怎么这样对这样的6岁的小孩子呢,还是我的亲弟弟呀,有问题也要温和的指出来啊,这样怎么能解决问题。可是我又碍于面子,不愿去给他道歉。我想他心里一定很恨我吧。

可是过不了一会,他就又蹦着跑到了我的面前,笑嘻嘻的望着我:“哥哥,你在干嘛呢,我们出去散步吧!”我的心里更加内疚了起来,我真不是一个好哥哥,我替他感到委屈。但是我只是平淡的说:“好,出去走走吧。”只是牵着他的手,感觉到了他暖暖的温度,用大拇指抚摸着他的手背。两个人都沉默着,漫无目地的走着。

有一次我在沙发上用手机看恐怖电影,他用客厅的电视机在看动画片,被我的声音吸引后,就把电视关了,躺在我的怀里和我一起看。最初的时候随着电影的节奏还发出了一些感叹的声音,慢慢的,就没有了动静,我也没有注意到。只是沉寂在电影里紧张的气氛中,突然就听到了他用力的哭着,声音充满了委屈,头埋在我的怀里,身体抽动着。我赶忙抱住他:“怎么啦,怎么哭这么伤心,和哥哥说。”他夹杂着哭声,颤抖的说:“我害…怕…”我赶紧关掉了手机,把他更紧的抱住:“没事没事,不哭啦,那只是电影,都是演出来的,真实世界里是没有的,是假的,知道吗?相信哥哥好不好,那些都是假的,我保护你呢,有我在。”他还是不断的呜咽着,从来没看到他这么委屈过。随着不断的安慰,他才慢慢的止住了哭泣,在我怀里轻轻的抽搐着。我真傻,这么小的孩子就让他和我一起看恐怖片,我真怕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

由于离家去上学,每年只能回家见两次,每次和他接视频电话时,他总是特别开心,说一些最近的事情,我也看着他慢慢的大了起来。“哥哥,我最近再看书!你猜我在看什么!”我看着屏幕里他忍住不笑的表情,故意奚落的说:“你那么小,能看懂什么书。”他撑大了眼睛看着我:“我在看脑筋急转弯,我要考考你,嘿嘿。”他用思索的眼神问我:“小明在路上看到一只狮子,为什么敢直接走过去。”我想了一下:“因为狮子死掉了。”他哈哈大笑:“不对不对,因为狮子关在笼子里。”我不屑的说:“这算什么答案,我说的也没问题。”他得瑟的看着我:“书上就是这么说的嘛!”然后又问我:“什么东西没有舌头!”我想了很久说:“植物没有舌头。““不对不对!”他立马纠正我,“茶壶没有舌头。” “这算什么答案。“我无奈的看着他。他还是那句话“书上是这么说的嘛!”我轻蔑的说:“你肯定是买的盗版书!下次想看什么书告诉我,我来买。”他装着不听不听的表情,拿着我送给他的粉红色小猪在头上晃来晃去。自从我送给他这个玩偶后,他天天都带着身边,睡觉时就作为枕头。“我比哥哥懂的多喽!我比哥哥懂的多喽!”

就是这样天真无邪的弟弟,在我12岁时突然降临的不速之客,给我平淡的生活增添了很多乐趣。但是我却很少反思自己,经常以自己都觉得过分的态度对他。是得警示自己了,未来的路上,用更好的方式去教育他,用自己的经验让他少走一些弯路,这才是每一个弟弟想要的哥哥的样子。

7 家人

那是一年暑假,半年没有回家,再次看到高速路上熟悉的“监利”两个大字,就知道马上就要到家了,脑海中已经浮现了爷爷奶奶开心的在门口等候我。坐上公共汽车,我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向外面看,那些画面每次看时都有不同的感受,沿途的树木和房子,熟悉的马路,我在心中已经走过无数次。再次亲眼看到,心里满满的都是期待,咯噔咯噔的跳个不停。

下车后,还要步行一段路才能到家,我在路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佝偻的坐在摩托车上往我这边眺望着,我赶忙跑过去坐上了车。爷爷的眉毛很宽很浓密,岁月的倾噬在脸上充分的体现出来。在饱经风霜后已经失去了脸上的喜怒哀乐,总是那一成不变的古板表情,棱角分明。爷爷用着责怪的口吻对我说:“怎么快到了电话都不打一个,我看你这么晚还没到就过来接你。”我不好意思的说:“我怕你们忙着呢,反正也不远,很快就走到了。”“最近过的怎么样?”“还好”。之后就是长长的沉默。这就是那么久没见的爷孙两的对话,我坐在后面看着骑车的爷爷,满是老茧的手扶着握把,头发上的银丝坚强的站立着,不管风吹日晒,也不肯弯一下腰,稀疏的黑发夹杂在里面,快要喘不过气来。每次接视频时,奶奶对我问这问那,我就一直的点头。爷爷就在旁边看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那永远看不出情绪的表情看着我。每次结束后奶奶总会说,和爷爷讲讲,然后爷爷就会说:“没什么好说的,好好学习,你挂吧。”我就笑着点一下头。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怒气日常的挂在脸上,内心的喜悦却不善于表达。

回到家乡,奶奶看到我眼睛笑的眯了起来,“终于回来啦!快把书包放着,准备吃饭。要洗干净的东西都带回来了吗?”“带回来啦,带回来啦!”然后就接过我的行李箱。我在家里来回踱步,心中感慨万千,在每一个房间都稍作停留。再次熟悉这我最熟悉的地方。

天刚亮,我还在睡梦中朦朦胧胧,就听到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奶奶已经去田地里劳作完回家了,夏天的炎热上升的很快,爷爷奶奶都赶着太阳出来之前去劳动。“起床了,外面空气特别清新,快去活动活动!”我迷迷糊糊的说:“好不容易放次假,还不让我多睡会。”“也好也好。”奶奶然后整理了下被子,带上了房门。

爸爸妈妈都在外打工,平常只有爷爷奶奶在家。奶奶常对我说:“家里没人说话,每天就盼着和你们打电话说两句,我好想你们啊!”

爷爷和奶奶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差别,爷爷的感情全部憋在心里不说出来,而奶奶却完全的展示在外面。欢喜和忧愁都在脸上洋溢着。

两个月的假期,时间久了,就由最初的欢喜迎接我回家变为事情处处不顺心。眉宇间包含着怒气的爷爷每天总会对我说一句:“别整天待在家里,出去走动走动。”我总会不耐烦的回着:“外面太晒了。”奶奶也由最初的任我睡到自然醒变为:“还不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我就是在这每天的唠叨中度过,心里想着早点结束假期吧。终于,假期快结束了,我却想假期能再长点。

奶奶也知道假期快结束了,就会问我:“还有几天去学校啊?东西记得都收好。”“就快了。”然后奶奶就会略带愁容的说个好。接着做自己的家务事。对我的态度也成了我刚回家时的那样。“你多吃点,那么瘦,去学校了可吃不到这些好东西了,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会由之前的不耐烦变为舍不得,要是假期多几天就好了!

还是到了要去学校的那天,奶奶早早的就做好了早饭,:“吃一点再去学校,别在车上饿肚子了。”我想自己走到路口去搭车,爷爷非要骑摩托车去送我,临走时,奶奶一直坐在门口看着爷爷和我的摩托车远去,直到看不到远处的一个小黑影,还是在那望着。在远处看起来,像一个稻草人立在门口,与那宁静的空气融为一体。不管我在哪,我知道在一个地方,永远有一颗心在想着我。奶奶的身体不如以前了,每次生病了都不肯告诉我,怕影响我学习,直到病好了我才知道一点消息。奶奶每次病的难受时就爱说,早点死算了,免得影响你们。我知道奶奶经常背地里偷偷抹泪,恨自己总是生病。

到了路口,爷爷一直等到看见我上公交车才离开,也只是用那永远不变的表情说了句:“好好学习啊!”作为地地道道的农民人,心里惦记的除了自己的子孙,就是那田里的几分粮食了。生活格外朴素,格外简单。

从那艰苦的日子里走过来的爷爷奶奶,把全部的心力都用在了我身上。看着我慢慢的长大,自己却慢慢的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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