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管上洗澡的鸟儿

我一直想去拍水管鸟。

水管鸟，是一种简单便捷而又比较私下的称谓。黑龙潭有个浇花的水管，在不浇花的时候会溢水。久而久之，鸟们都知道了，它们便会来这里喝水、洗澡。沈老师和黄师拍过许多：栗臀䴓、灰喉鸦雀、白领凤鹛、黄喉鹀、红胁蓝尾鸲，甚至，沈老师还拍到过扇尾鹟。这些到水管上喝水、洗澡的鸟便被统称为水管鸟。

鸟儿去水管上喝水和洗澡是非常有意思的事：它们懂得分辨水的清洁程度。当然，我没有认为鸟儿不够智慧，但每每看到它们做出什么有意思的行为，就认为很有趣，比如进食、哺育、玩耍、争斗等等。而且，虽然是在自然状态下拍摄，却能做到画面干净，主题明确。

但我总是没能够好好在水管一侧守候过：有天过去，发现正在浇花。还有一天，别人也在守，但拍鸟的理念与我不吻合：在水管上插了一枝花，只得离开，又一天，沈老师和黄师都说最近鸟儿不来这里洗澡了，我还是坐下来守，却见王老师和刘师路过，他俩也说这些天都不见有鸟来了，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我也干脆不守了，随他俩去巡山：扛了相机满山遍野地去找鸟。

后来，听说鸟们好像又回来了。这天中午，我与刘师便去水管侧守一守。

最先出现的是绣眼鸟。绣眼鸟非常爱洗澡，无论是在鸟儿的澡堂，还是在水管这里，只要坐下来等一等，就能看到绣眼鸟出现。它洗澡是有步骤的，先站到水管上喝点水。这事让我想起去蒸桑拿，到了最后去冲澡的时候，总是要先漱漱口。它喝水，大约也就是漱口了。漱过口后，再洗头，它会把整颗头都埋进水管里，随后再把胸口贴近水管打湿，最后才开始抖动翅膀。若不小心把水弄进耳朵了，还会用脚趾掏掏耳朵。大约水管口比较窄小，我认为它这样洗澡不尽兴，至少，看起来它的背部没有沾到水。可是看它洗得一本正经，就想或许它只是喜欢嬉水吧。

在水管上洗澡最惬意的是红头长尾山雀，它体形小，虽然也是先把头埋进水管里，再甩水，扇动翅膀，但很快，它就能把自己浑身都搞湿了，羽毛一湿看起来就很狼狈，不过它一定认为很舒服，因为它们争先恐后地来洗澡，甚至前面一只还没有洗完，后面一只就冲上去抢占位置了。这就像早年间学校的澡堂，一个淋浴头下站了两、三个人……这事弄得向来不会争抢的我得徒步数公里，去有隔间的澡堂洗澡，学校的澡堂改建后，才省下了那些路程。偏偏这时，每见它们抢占水管，都认为特别好看。暗想：这或许就是人类骨子里的劣根性，喜欢隔山观虎斗。更夸张的是，虽然知道是劣根性，也看得乐滋滋的。

褐胁雀鹛是成双成对出现的，因而也就不存在争抢。它的体形比绣眼鸟还大一些，但它洗得很认真，一样按着步骤来：把头埋进水管里，用腹部贴到水管上，抖动翅膀。或许就是因为它体形略大，所以总要扇动翅膀来保持平衡，因而画面很好看。

本来，来水管上洗澡的鸟，最常规的还有蓝翅希鹛，但这天不知为什么，有一只蓝翅希鹛来看一看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