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春迟——央溪水诗歌十年(2007-2017)

【为了纪念而不被自己忘记】2011

2018-01-23  本文已影响0人  央溪水

在骆驼村

在下工地干活的这段日子里

我和矿工们在一起

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一年就抽完了前几年所抽的所有的烟

一年比以前的十年老得都快

日子越来越像一根绳子

它绕过来又绕过去

我发现当我在解释现在的生活时

需要借助回忆的场景

就像我对你说我在骆驼

而我应该知道自己来自哪里

现在我在骆驼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来自那里

想起这些

大概是因为我已经二十二岁了

而我们都一样

只有哭着来到世上的那个起点

在骆驼村

最初我在泉水洋

在福鼎、在郴州、在常平、在温州、在福鼎、在泉水洋

在骆驼村

昨天给凯子打电话

我说凯子,今天我又下工地干活了

回来时满身都是油漆

当我回来看着这个截然不同的自己

我突然害怕自己会把所有的往事都忘记

我会不会真的忘记自己是怎么到的这里

突然变成另一个人

跟那些不需要明白对方来自哪里的人一起

工作时,我同样感觉害怕

我想我述说自己

多半是为了纪念而不被自己忘记

其实今晚我还喝了点酒

一想到那些嬉笑着指桑骂槐的嘴脸我就想喝点

他们(这些粗俗的福鼎人和温州人)竟然把河南矿工们叫做驴狗叫了一辈子一辈子从未改口

他们沾沾自喜地用方言说

“驴狗就是驴狗”

很多同龄人与我说过他们那些结庐溪畔的梦想

我也说过我那个躺在干草垛上

阳光刺目的秋后稻田

可即便是再多的桃源也承载不了俗世的这许多纷扰

桃源里只有畏而潜逃的苦乐众生

我们是被城市化的一代

无论是主动或者被动

我们注定是被城市化的无力的孩子

再也没有一个年轻人可以安逸地回到农村而不在城市工作

就像凯子对我说的

我们走在大路上

像鱼儿漂泊在奔腾的洋流里

人群里你挤不出去

挤出去了会有手把你拖回来

被城市化

被调教

被同化、被染缸、被带上了面具

我看到这里有一些人

他们也22岁了

我听到他们说

驴狗就是驴狗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