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婚姻育儿旅行·在路上

半路回暖的感情多是假象

2019-07-03  本文已影响79人  红衣如火

犹记得一年前洛洛哭得撕心裂肺的那一幕,而大胖却为另一个女孩紧张得要命,为那个外表清纯,骨子里却俗媚的女孩。

我和洛洛不是朋友,最多只能算是熟人,她是我朋友阿兰的表妹。从见她第一眼起,我便记住了那个能让人心安的女孩,眼神如母鹿一般,清澈中透着宁静,仿佛能隔绝耳边所有的喧嚣。

那时她和大胖刚恋爱不久,阿兰明面上仗着表姐的身份去给大胖立规矩,暗地里却拉上我去蹭饭吃。那顿饭吃得极舒心,洛洛贴心地布菜添饭倒酒,大胖殷勤地陪聊,每句话都答在我和阿兰的心坎上。

只是,那顿饭在我和阿兰的记忆里留着太久的余温,以致于一年前我们在路旁带走满脸泪痕的洛洛时,对大胖却说不出一句重话。

洛洛和大胖从最初走到今日,不断重塑着我对爱情的理解。当然,如果不是我亲眼亲耳看到和听到他们这一路走下来的历程,我就不会时时在心里有颇多感慨。

大胖对洛洛是一见钟情,那年洛洛18岁,大胖21岁,都在异地他乡漂泊多年,虽没有学会精明世故,但也决不再幼稚,甚至不再单纯。大胖对洛洛一追就是三年,作为旁观者,我可以作证,那时大胖对洛洛的真心确实天地可鉴。因为真爱一个人,看对方的眼神,和本能想呵护对方的举动是骗不了人的。

恋爱4年,走进婚姻3年,这7年里,他们的甜蜜温馨依旧是我们相信爱情的动力之一。哪怕是后来,我们见洛洛不再笑脸灿烂,也只是感叹尘世俗人都逃不过家务琐事这一关,那时他们已有两个孩子,要赡养3个老人,整日忙得如陀螺般转不停。

第一次听洛洛抱怨大胖是在两年前,阿兰见她满脸疲惫心疼不已,便恨铁不成钢地数落她不该凡事揽尽,小孩该丢幼儿园就丢幼儿园,老人该让小姑子分担照顾就让小姑子分担照顾,干嘛非挣个贤惠的名声?

见阿兰说得太过,我连忙打圆场,说:“人家好歹有大胖心疼着,阿兰你心疼个啥劲?”

可洛洛一听完,眼神灰了下来,轻轻回了一句:“大胖都忙得不着家,偶尔回家,也是一脸烦闷,不图他心疼,只要不嫌弃我就好了!”

见她话里有话,我和阿兰连忙询问缘由,是否两人闹别扭了?可洛洛却一脸迷茫,细想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说两人没有闹别扭。

我们被她的样子气笑了,便听她絮絮叨叨起来,她说大胖自从调进业务部后,每天的应酬和出差数不过来,最初还能来个电话说一声,后来出差连个音讯都没有。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也总是嫌家里太吵,沙发太乱,老人的事一聊起,大胖就趿着鞋到隔壁邻居家泡茶,连应个声都不愿。最可气的是,大胖连陪她出门买菜都嫌累,经常走到一半就独自绕到朋友家玩牌去了。

洛洛一想到自己在大胖眼里成了空气就满肚子火,可转想到他挣钱养家不容易,那怒火无处发泄,便把自己闷烧成满脸蜡黄。她苦笑几声,我和阿兰接不上话,只劝她多顾着自己身体,少胡思乱想,毕竟哪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再后来,从阿兰口里听说大胖外面有人了,我愣了一瞬后叹口气,为了洛洛,也为他们逝去的曾经。那时的洛洛眼神不再清澈,像是清晨的河面起的薄雾, 藏着忧伤。

那一次无意间撞上大胖和那女孩,洛洛自己竟先不知所措起来,不知该先骂大胖,还是先骂那女孩。就在她错愕和犹豫时,那女孩却掩面先哭起来,嘴里抱怨着大胖害了自己。缓过神来的大胖挡在女孩面前,理直气壮地对着洛洛一顿训斥,说她连家都料理不好,竟学会跟踪人。

洛洛在那瞬间,仿佛这几年所有委屈都从胸腔挤压着往外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声音发颤地叫着:“你竟有脸先训我!你竟有脸先训我!……”

等我和阿兰赶到,昔日温婉自持的洛洛半蹲在地上哭得全身发抖,而大胖半拥着那女孩一脸心疼,犹如多年前对洛洛一般。

那女孩我听朋友聊起过,她从高中毕业后就靠各色各样的男人养着,长相清纯惹人怜,可在酒桌上是出了名下酒菜,身上那骨子媚让男人酒未喝心先醉。在男人堆中所向披靡的她,总能让他们的钱包寸草不生。

最终,大胖回归了家庭,这点不出乎我们的意料。而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他的回归不是因为孩子和父母的牵绊,不是因为舍不得这个家,而是因为那女孩投入了新的怀抱,他心冷了!

大胖开始顿悟,不断地后悔和自责,一下班就往家赶,帮忙接送孩子,勤快照顾老人,变回之前那个对洛洛嘘寒问暖的大胖。洛洛也像是往事全篇翻过,不追旧账,不造新疤,日子平顺起来。家里人见他们回归岁月静好,都把心放回肚子。

留意过青天白日,对夜幕暗沉的来临便极为敏感。如果见过当初洛洛双手捧着心,虔诚到尘埃般地爱着大胖,便能一眼分辨出如今洛洛跟大胖凑合过的将就,不再期许,也无从失落。

以前的洛洛穿衣总是以素净为主,衬得一张明亮的脸更加温婉,而我们总笑她过于在乎大胖,连他的审美观都链接得无缝隙。因为大胖曾夸她穿素净的颜色好看,衬肤色,又符合气质,看着从心里怜爱。就这样,洛洛一柜子的素净衣裙,可最后也未留住大胖的怜爱。

如今,我们仿佛从洛洛身上看到了人间四季,红黄粉,紫黑蓝,她的衣柜里像装进了彩虹,五彩缤纷。且,洛洛穿得惬意舒心,无关大胖,只关自己愿意。

洛洛不再委屈自己的胃,饭桌上不再只是大胖爱吃的酸辣油腻菜,自己爱吃清淡的菜,她便用心多做几个,每次都无所顾忌地吃个欢。

她的朋友多了起来,有空就一起去爬山,偶尔还拉上我和阿兰去看电影。不再是那个随时在家待命的小妇人,当然,如今大胖的生活趣事不再是她的谈资,甚至不再谈起他,仿佛忘了有这么个人。

总之,洛洛变了,旁人看不出来,他们只是替洛洛感慨,大胖回归了,对她比之前更贴心,浪子回头金不换,更何况大胖不至于称为浪子,所以好日子在后头呢,他们的语气里满是欣慰和祝福。

只有我和阿兰知道,洛洛的好日子在后头,但不再是以前的好日子,相信她也不再稀罕以前的好日子。因为,洛洛和大胖的好日子在一年前的路旁,被她那嘶声力竭的哭声冲散了,连那些美好过往也被泪水浸泡得失了颜色,所以如今一切不重要,除了她自己。

就如昨日酒后,洛洛一脸微醉,说出的话却清醒:“伤害过,伤口再愈合也留着疤,不管过去多久,被伤那一瞬的疼痛早印在头脑里忘不去。那半路回暖的感情,仔细往里看,都真不了!”

对啊,真的感情被伤了,怎能甜蜜复合?那半路回暖的感情,多是假象,耐不住看。当然,这一点除了用于爱情,亲情和友情同样成立。

去年正月初六,村里人都沉浸在春节的喜庆中,可福伯家门口连幅春联都没有,屋里屋外闻不到一丝喜气,冷冷清清不说,还笼罩着一股压抑。因为福伯刚从医院回来,连着住院半个月,家里自然没人料理,都在医院守着。

福伯住院,可罪魁祸首德叔却在家里过得喜气洋洋,高朋满座,迎来送往忙个不亦乐乎。其实事情缘由很小,可追溯起来年头挺久,后来了解来龙去脉的人也不禁感慨万千。

福伯和德叔是亲兄弟,他们在未婚前都是兄友弟恭,甚至他们父母在世时,他们还是相处和睦。只可惜在父母归西后,他们为了几间瓦房,几样家具,闹得很不愉快,因着有双方媳妇参战,本是几句口头的争辩,发展成后来撕破脸皮往对方心口洒盐,嘴刀子往心窝里捅。

后来是族里长辈出面,几番周旋,才让他们握手言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两家像是忘记旧事,同别家兄弟一般该来该往。

可就在几个月前,福伯的儿子筹备开一家家具店,开口向德叔借15万元钱。当时德叔也承诺好了愿意借,利息照银行的给,福伯一家感激不尽,尤其福伯的儿子对这位叔叔更是千恩万谢,毕竟这年头借钱难。可就在福伯儿子把店面租好,与家具厂的合同签好后,去找德叔拿这15万进货,被一口回绝了,说钱自家临时要急用,借不了。

福伯连忙上门询问,却被弟媳不耐烦地告知钱已挪用出去,双方争辩几句,竟又扯出当年那件撕破脸皮大吵的事。临后,德叔夫妇还拿如今福伯上门借钱之事来奚落他,福伯钱没借到,耽搁儿子开店不说,还受一顿奚落,要强的他一气就进了医院,便有了开头这一幕。

当时躺在病床的福伯,连连想不明白,自家兄弟吵架过去这么久,且后来这么多年一直互帮互助,总以为双方心里的坎早过去了,却不料都是假象。

所以,就是伤害过的亲情,半路回暖也未必是真的释怀,可能都只是假象。

对于友情,这样的例子更比比皆是。

我曾有个十分要好的闺蜜,同窗几年,对彼此掏心掏肺,愿互换肝肠的那种好。但不知怎么因为一件事起了误会,青春期的女孩都敏感,外加被人挑拨几句,我们大吵一架,数落对方时毫不留情,后来两人三个月未同对方说过话。

等几个月后,误会解开,我们悔得肝肠寸断,恨不上撕破自己的嘴,戳瞎自己的眼。我们诚恳地向对方道歉并和好,且热切地想补偿对方,因为那时我们都觉得自己错得比对方多。但后来,我们都发现回不到最初,我们开始在对方面前小心翼翼,总怕再伤到对方。更可怕的是,之前那些毫不留情的数落总是时时出现在脑海,对对方少了信任,多了防备。

在外人看来,我们的友情又回来了,同吃同睡同玩,亲密得如同两人合二为一。其实,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这半路回暖的友情表象下隐藏的全是忐忑和假象。后来,两人都觉得太累,我们便默契地不留痕迹地疏远彼此,为自己,也为对方。

假象便是虚幻,去维持一段虚幻的感情,不论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都是累人累已。所以,惟愿真情在时,足够珍惜,悦人悦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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