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时光之九——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

长路

临睡前，感觉后背有些刺痒，自己试着够了一下，不成，还是让妻子帮忙抓挠两下。

妻说，“还记得不？有一次，笑笑小时候也是临睡前后背刺痒，让奶奶给抓挠。奶奶随手隔着内衣给抓挠两下，孩子不解刺痒，顺口整了一句：奶奶，孩儿不是衣服刺痒，是后背刺痒。”

哈哈哈，可不是嘛。

这一晃儿，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出口成章”，总能整出点嘎咕词儿的小小子，已是一个博士在读的大小伙子了。

孩子从上海交大本科毕业后，就去了美国读研；硕士研究生毕业了，又选择继续读博。一个人在外，怕家里惦念，平日里微信聊天总是“报喜不报忧”的。

平日里，男孩子和妈妈唠得多一些，也能交交心。妈妈心细，每天都找时间和孩子在微信上聊聊，在言谈话语之间就了解了孩子的学习和生活状况，日常的心理状态。娘俩儿有时要张近照，有时开个视频。有了微信真是方便。

哦，理工男的头型，理工男的状态，头发又长了，没有打理，看来是最近太忙了；哦，看着又壮了或是胖了，不是最近缺乏锻炼，就是“压力肥”；哦，这应该是在家里，还穿着短裤和T恤呢，看来当地的温度比沈阳好很多啊，匹兹堡和沈阳基本在同一纬度上，怎么温差这么大呢；哦，美国时间早上八九点钟就上线了，看来作息时间很规律啊……

一聊，果不其然，孩子跟着导师的节奏忙起来了。白天，要去上课，要跟着师兄做课题的项目实验，要协助导师带几个读硕士的学弟学妹，晚上还要按导师的要求和安排阅读大量的文献。好在有了自己的办公桌了，不用再跑大学图书馆去占座了。

男孩子和爸爸聊的就相对少了许多。前些时日，在外公出，晚上没事儿，躺在宾馆里，10点多钟还在写些东西，发朋友圈。孩子看到了，速回，秒赞。看他在线，就势儿私聊一把，侃了几句，无非是学习忙不忙啊、新租的宿舍怎么样啊、看见信用卡副卡有消费了是不是生活费用紧张了等等，也就几句话，好像没有什么可聊的了。完全没有孩子放假在家，晚饭后陪我在园区散步时聊的那么畅快，那时候，我们聊明史、清史，聊《三体》和刘慈欣，聊淘宝、聊Uber，聊中国高铁、也聊网上支付，听他深入浅出地讲他所学的专业内容，讲高中或大学同学再次见面时的感受，讲他在美国学习生活中的趣闻轶事，感觉是无话不谈。可到了网上，父子俩的聊天就像不稳定的网速，或多或少地会有一些缓冲或卡顿。

想起孩子刚去上海交大读书，那时，奶奶还在，放心不下他的宝贝孙子，赌气地说，不考交大好了，还得跑到千里之外去上学。要不，我就在校园外租个房，还能天天看见我宝贝孙子。

说归说，孩子大了，就像羽翼丰满的小鸟，总是要飞走的。展翅高飞，飞向远方。也有朋友打趣到，你这儿子是给美国人养的。我笑笑，哪里是这样，人家毕业后是要回国，要报效国家的。

昨天，听他妈妈说，孩子又忙了一整天，晚上回到住处，才想起来晚饭还没吃呢，自己煮两个鸡蛋又对付了一顿。哎，你说这美国人，什么科技啊、经济啊，好些地方都不差，怎么送外卖这事儿就差得这么多呢。要不，像放假时回国在家里，再怎么着，也饿不着啊，点份外卖，又便宜，又便捷。

看着窗外秋风渐起，地上铺满了一层落叶。霜降时节了，园子里昨天还支楞着的几株萝卜樱子，今早再看时，都软塌塌地蔫巴了。院门前的几棵山楂树，红红的果子也随叶子掉了一地。今年春天移栽的那棵香椿，已是光秃秃地只剩了枝干。

天凉了，又该来暖气了。

那个远在美国读书的小孩（是的，在父母眼中，总是一个让人惦念的小孩子），记得要换上秋装哦，该吃饭时真的不能忙忘啦，你这才是博一，今后的路还长着呢。

记住喽，学习也好，工作也好，张弛有度，悠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