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天使

第 44 章 车站话别

坐在京山客运站旁边的酒馆里，姜丽青百感交集。回忆起昨晚的经历，她心潮起伏。

昨晚，夜幕降临。她和独孤明沿着铁路线走向下一个集镇。突然，一辆运煤车徐徐而来。凭借昏暗的路灯光，她看见了车厢上的白色大字“荆门”。

“这车可上！”

“上！”

独孤明二话没说，拿出九节鞭拴在江丽青手腕上，然后背起她。

“抱紧我！”

列车在减速，即将穿过一个山洞。独孤明紧跟着列车跑了几步，然后一个箭步，跳上了车厢结合部，两手迅速地抓住车厢。背上的姜丽青身子一歪，快要掉下来了。独孤明急忙腾出左手，抓住了她的棉袄。然后迅速蹲下来，运煤车一古脑地钻进了隧道。姜丽青感觉到自己一下子从人间坠入了地狱。隧道里很黑，只有微弱的路灯光一闪而过；耳旁是呼呼的风声；趴在独孤明的宽厚的背上，她有种特别的感受。这些年来，她还没有如此亲密地接触过一个男人。有些意识在她的身体里开始复苏。独孤明感觉到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踩着我的背，到车厢里去，要抓紧！”运煤车穿过了隧道，在山间的黄昏里加速前行。独孤明慢慢地抬起上身，等她抓好车厢时，他及时地接住了她，然后扶着她跳进了车厢。车厢里只有半厢煤。蹲在煤堆上，姜丽青摇摇晃晃地解下了围巾铺在煤堆上。山风把她的头发拉得老长，像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

“坐在这儿！”她抬起头望着独孤明，黑眼珠在黑夜里熤熤发光。他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在围巾上。挨着他坐下来，随后她一头钻进他的怀里。搂着她，独孤明靠在车厢上。同时，一股原始的冲动在身体里钻来钻去。姜丽青听到了呯呯呯的心跳声，一会儿后，它越来越弱。寒夜里，她感受到了人间最可贵的温暖。十年来，除了被“武大郎”毒打和胡搞，就是想家想得泪流满面，自己何曾感受过一丁点人间温情。

寒风挟着寒气往车里猛灌。独孤明索性脱下棉袄，顶在他们头上。姜丽青很快地入睡了。她也平静了不少。

黄昏时分，京山酒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酒馆里，食客起坐喧哗，暖和了不少。酒馆里有新年的气象让独孤明感慨万千。

“在想什么？”独孤明看着发呆的姜丽青。

“为什么不跟我回家?”姜丽青眼圈红了。“父母特别叮嘱要把你带回去！他们还要好好地感谢你！”

“回家了，应该高兴才对！”独孤明把她的枯瘦的手握在手心。“父母看见你这样不好！”

“今天，我能回家，真得感谢你！要不是你，这几天，我肯定被那帮畜生毒打！”她的眼泪又来了。

“不要放在心上！我也只是恰好路过。也只是举手之劳！”独孤明又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她感受到了一股暖流迅速传遍全身。这三天，这双手给自己的温暖已驱散了心中的阴霾。她决定不再计较十年的不幸遭遇。她深知这很困难，但她一定要做到，不为自己，也要为“武二郎”。

“现在，你能不能讲点自己的故事。我很想听！”她望着独孤明，眼里闪着泪花，眼神几近哀求。

“不骗你，我没有什么故事！真的！”独孤明避开了姜丽青的眼神，扭过头望了望窗外。窗外是苍茫暮色。京山县城不大，但也有迷人夜色。

“我不勉强你。！每个人心中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叹了口气，给独孤明倒了一杯酒。看见她的枯瘦的手抖个不停，独孤明的心也在颤动。要不是命运捉弄，她这双手……

“好好过个年！好好过日子！以后出门小心点！”说完，独孤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头也不回地朝车站走去。

寒风中，客车缓缓驶出了车站。姜丽青泪流满面地望着客车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