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恩仇录 557.热粘皮儿

郑义与王十三并肩走着谈着，不知不觉中在西大街走了三里多路。路上稀少的行人与两边辉煌的楼房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郑义感觉这有些怪怪的，他就王十三道：“哦！有这等好事？求之不得，求之不得。王兄，眼下我有一事不明，向你请教。”

王十三见郑义答应了的请求，喜悦之心溢于言表：“好好好。龚兄放心，我怎样答应你的，就一定做到怎么的样。龚兄何事，只管问来。小弟但有所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郑义：“我观白云镇楼阁屋宇幢幢精美，一定是繁荣富足，也当人口众多，为何街上就显空荡荡的？”

“龚兄，这白云镇的确繁华富足，也人口众多。现在显得冷清，因为这座镇是夜里欢，也就是热闹在夜中。有人也叫它颠倒城，说它黑白颠倒。在这座城中，人们的交易、玩乐都是通宵达旦。一般地是太阳下山人们露头，该做生意的做生意，该吃喝玩乐的吃喝玩乐，到次日辰时就陆续散尽了。现在，人们都正睡大觉呢。”

“哈哈，”郑义笑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正常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里却如鬼市一般，想是不正当的买卖火爆吧？”

“高！高！龚兄真是老江湖，见多识广。”王十三向郑义竖大拇指道：“此处最火爆的生意的确都是不正当的，比如青楼瓦舍如集市，赌场一家挨一家家家客满员。待有时间了，我陪龚兄雅兴一夜如何？一切花费包在我身上。”

“多谢王兄美意！”郑义微蹙眉头道：“唉——没心情呢！”

“哦？龚兄有何心事？能否告我所知，为兄分忧？”

“王兄，受你热情、豪爽、义气感染，我不坦诚相待就显小人气了。实不相瞒，我千里迢迢来这白云镇，并不是做买卖求财利的。而是为犬子求药的。”

“啊！是这事，这可是大事情。敢问龚兄，令郎身患何疾，欲求何药？”

“我儿今年三十，只因走镖遇敌挨了一记毒掌，从此身体元气大伤，奇异虚弱，连喘气都十分困难。有时候就感觉他一口气上不来，人就过去了。每睹病儿如此，我就心焦如烤。后得高医指点，欲我儿复健，需万年人参十根大补，除此一药，别无良方。唉——千年人参都一根难寻，万年参恐怕只能向天求了。绝望之际，忽然想起曾有人讲起神吐山，珍药奇材无所不有。所以才来碰碰运气。”

王十三脸显忧色，似急郑义之急，他低沉说道：“万年参，的确是可遇而不可求。要说千年参，我一年尚能在山中购得百儿百八十根的。尚且一出货去，都是到了王侯将相手中。万年参也不是说没有，而是这东西有必上贡朝廷，但朝廷出价极低，私人拥有又是死罪，连我也不敢购售。所以采药人宁肯视而不见，也愿徒招麻烦上身。龚兄欲求神药，就只能亲自进山一碰遇气了，那里的人情我与你买通，想必定有收获。”

郑义听王十三如此一讲，心道：“这人真是精明难缠，。我本想找个借口与他别了，想不到他的热忧更让人难却，直似个热粘皮儿甩不掉。罢了，我就顺水推舟送他个人情，看看他做生意的门道，长长见识。”于是他装作万分感激地说道：“得遇王兄，此乃天助我也。若得神药治我儿顽疾，愿与王兄结为八拜之交，你为兄，我为弟。兄让弟东，弟绝不顾西；兄让弟打狗，绝不撵鸡。”郑义嘴上说着，心里却道：“到了山里，我就给你玩失踪，咱们各做各的事情去。”

王十三显然是认真的，郑重说道：“好，我就愿意结交像龚兄这样豪爽的英雄人物。听龚兄讲以镖为业，想必也有响亮名号，敢问龚兄江湖名号？”

郑义虎与委蛇：“名不见经传，名不见结传。我人送外号铁背神乐驼。”

“铁背神驼？”王十三喃了一句，随后道：“久仰久仰。”

郑义：“惭愧惭愧。王兄，咱们何时进山？”

王十三：“一切准备就绪，龚兄东风一到，我们即刻出发。我的人手大概已到指定地点，待命而行。”

郑义：“哦！大伙儿还不能同去？”

王十三：“没办法呢！朝廷法令难违，我只能偷偷摸摸，静悄悄的干活。所以做活的伙计只有分散了隐蔽前去，这些人可个个都是我的死党。生面孔儿一个也不敢用，泄露了消息就是泼天大祸。”

郑义：“你不是与镇南王世子交情甚好吗？”

王十三：“没用。钦差大人恰恰盯得最紧的，就是他们这类公子王孙，老怀疑他们仗势违法。为拿捏他们这些人，钦差们还特意请了尚方宝剑，时不时拿他们当差去神吐山警戒呢。王孙公子们恼得牙根痛却没辙，哈哈，还不如我快活呢。”

郑义：“是啊！他们势再大、气再傲，也大不过朝廷、傲不过王法。好，这一趟，我随王兄进山进定了。不得万年参，誓不出山。”

王十三：“龚兄，你我合作愉快。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寻找万年参，我包你心想事成。走，进山寻宝去。咱们比赛一下脚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