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记忆—高中篇(110)

2017-12-18  本文已影响22人  MJ老段

少年,中年

宋富贵喝酒喝的快,这还没多大一会,一瓶二锅头已经见底了。

宋云辉没有急着喝酒,接下宋富贵的话茬说:“你这话说得在理。我也是十几岁就出来混了。那个时候和你差不多,也是瞎混,喝酒打架常有的事。在外头挣了钱就花,海吃山喝,逍遥自在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家里怎么怎么样。每次回家不是出了什么事就是缺钱花了,就这还断不了和我爹我娘他们吵吵嘴,有的长辈们说咱两句吧,那家伙有时候还梗着脖子想和人家动手呢。”

“叔叔,我说实话吧。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想要是真在外头过年说不定还更得劲儿。咱们又都待见喝两口,在家里还得听大人们数落,在外头不就没人管,逍遥自在。”

“就一个钟头之前,你知道不?我那个时候我一点也不想家。可就这么着一坐下来,真的当你静下来的时候,喝点酒,看着别人放鞭炮,听着别人高高兴兴在远处叫唤着。就像你说的,心里一下子真是有点空落落的。”

宋富贵说:“云辉,你这个年纪很多事你还不懂,和你说了也没用。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嘿嘿,我没文化,可是这俩成语我可是没用错吧?呵呵,这可是我这么多年感触最深,也最待见的两句话。为啥呢?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忒JB狂,啥也不放在眼里,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总是觉着自己就是天王老子。我听过郑智化唱里那个《年轻时代》,里头有一句:总以为地球就踩在脚下,总以为自己已经长大,蓝色牛仔裤非得割俩么破洞,呵呵。”

“年轻的时候就是那样,谁都有那个阶段。别看我今儿个给你说这么多,费这么多唾沫,你能听进去一半就不错了。平时家咱们一个村,经常在一块儿喝酒,可毕竟是隔了一辈儿,这思想有时候想不到一块去,这是真事,我知道,你也不用敷衍说你都听进去了。你那么说我也不信,哈哈,你叔叔我又不是傻子。”

“今儿个你说得话我是真听进去了,真的。”宋云辉笑着说。

“真听进去了?”宋富贵拍了拍他的肩膀,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笑着说,“那我就当你听进去了,哈哈。你叔叔我今儿个喝醉了,又喝醉了。过年啦,能不喝醉吗,你说呢。”

“对,喝呗,过年不喝啥时候喝啊。”

宋富贵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瓶子甩到老远。

“云辉,今儿个我给你唱个歌,就算是看春节联欢晚会了昂。”宋富贵清了清嗓子,以朗月星空为背景,旷野大地做舞台,一根木棍当麦克,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几十年没唱过歌啦,荒废喽,要不然年轻的时候多练练说不定这会儿咱也就是宋家庄第一歌星了,哈哈。”

“叔,你唱,我,我给你打拍子,哈哈。”宋云辉笑着说。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在新春佳节到临之际,我,宋富贵同志在这里为大家献上一首歌,来自张岩的《老家》。”宋富贵用带着深深宋家庄烙印的普通话报完幕之后就开唱了:

眼泪就象梦的衣裳

梦醒温暖不见去向

老家的妈妈

留着眼泪抚摩我

只把泪水留在我脸上

老家的路忘了方向

一条小路弯弯又漫长

那路边老树成行

树上结满了海棠

乡亲常把牛儿栓在她身上

不觉中离别老家几多时光

老家是否变了模样

那些儿时的朋友

曾恋过的女孩是否淳朴从前

不觉中离别老家几多时光

老家是否变了模样

那古老的风车

褪色的瓦房

是否依然

疲倦凄凉

我依然闯荡

只为这都市的家档

……

这是宋云辉第一次认真听宋富贵唱歌,自认为唱歌十分之NB的他也被深深地震住了,不是富贵唱的有多么的难听,是真的好听。如果说自己实际上是草根版的刘德华,那么宋富贵当无愧于草根版的张学友,不,应该是王杰或者前代歌神许冠杰。

虽然从来没有听说过张岩是谁,但是此刻手里拿着木棍子尽情歌唱的这个男人,嗓音里充满了磁性,魔力。没有高亢的声嘶力竭的呼喊,没有抑扬顿挫的声调,可就是在这看似缓缓流淌的声色里,让人不由自主的回忆,回忆曾经的人、事、物,带着淡淡的忧伤、惆怅,还有虽然在远方却永远无法割断的温情牵绊。

“卧槽,歌神!”宋云辉喊了一声。

“谢谢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哈哈。”宋富贵大笑着,火光映着他红彤彤的脸,和亮闪闪的大眼睛。

“叔叔,你没想过结婚吗?”宋云辉突然问了一句。

宋富贵坐了下来,揉了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火堆,半晌才说话。

“想过啊。咱又不是太监公公,货真价实的真汉们,咋没想过结婚啊?就是碰不见对眼的。”

“真的假的?”

“这事我瞎糊弄你干啥?”

“我可是听说你是为了一个女的才不结婚的。”宋云辉接着又补了一句,“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宋富贵依旧看着火光,头也不抬的说:“这事你信吗?”

“为个女的等半辈子,我真不怎么信这会这种社会还有这种人呢。”宋云辉实话实说。

宋富贵笑了笑,“那不就对了。我也不是这种人,说不定明儿个咱们回了家我就找个娘们儿结婚了,哈哈。你认识的小妮儿多,改天也给我介绍介绍,说不定我也能老牛吃嫩草,找个二十多岁的。”

“行,那我给你结记着。”

俩人一人喝了一瓶二锅头,加上之前的奔波劳累,还没等到听到午夜十二点的新年钟声就已经眼皮打架,睡意朦胧了。

“不说了,赶紧睡觉吧。明儿个还得大早晨起来早点去火车站买票回家呢。”宋富贵说完在地上草堆里一趟,军大衣一盖,十秒钟不到就鼾声大作了。

宋云辉紧随其后步入梦乡。

寒冷冬夜,团圆夜,两个流落异乡的人裹着军大衣守着篝火就这么着迎接新的一年了。

那一夜,宋云辉没有喝多,可是从那之后他开始有所转变了,没多有少,至少和家人的关系开始变得不再那么僵硬了。

至于宋富贵,早就已经蜕变了,蜕变成了一个少了乖张,暴戾,多了侠气和柔情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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