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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战疫日记: 天借武汉一点光

2020-02-28  本文已影响0人  杨惠卿

已经在湖北做线上心理援助工作一个来月了。

根据经验,我已经能从来访者的声音中判断对方的内心处境:急切的,焦虑的,绝望的。有时,一些声音是麻木的,一些是压抑的,我更期待能够听到哭泣的声音,哭是一种释放,而这些欲哭无泪的声音就像一把刀子插在心口,任鲜血淋淋,这些来访者沉重背负着喊不出疼的硬伤,那种虚弱、孤单、崩溃边缘的,非常绝望的声音让人特别心疼。

工作原因,每次的心理援助以十到二十分钟居多,我经常会给求助者来一个“生死约定”,给对方注入生命能量,让我们一起挺一起熬,再挺一挺就过去了!这句话,比任何方法技巧都有作用。

亲人死了、物资没了、体力透支了,自己又被确诊了,还要坚持活着,武汉人民真的把一生的眼泪流光了。

感染者和疑似感染者也仿佛置身两个世界,几乎都是感到孤立无援。大家都很迷茫,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每天就在等,等什么时候发作,发作以后是严重还是不严重,也不知道哪一天会死掉,当身体越来越沉,呼吸变得急促,心里最后的那道防线就完全垮掉了,那种感觉,就像天塌了一样。

同时不知所措的普通人也同样承受着不堪的心理压力,看到所有外出通道都关闭了,地铁、公交、轮渡都停运了,身边的人一个个患病确诊又死亡了,大家感觉有一种灾难,恐惧又绝望,好像大祸临头,好像生死存亡的时刻到了,未知和不确定几乎可以把人逼疯。同时,替代性创伤也在整座城市悄悄蔓延。目击他人遭受苦难,产生共情,把别人的创伤当作自己的创伤。

有人感到被抛弃,有人打算离婚,有人得了其它病不知该去哪里看,有些重疾病人没有了药,有人担心自己被确诊,有人自责内疚把病毒传染给了家人。有人确诊后却一床难求,在疫情前期,谁都知道一张床就是一条命。

有多少来访者,整晚整晚睡不着,只有哭泣和绝望。找床位,给医院、社区、志愿者打电话,发微博,填报了所有求助登记,得到的结果都是等通知。那种感受就是,前面没有任何路可以走了,就是一条死路,也没有人可以帮你。

而医护人员的情绪陷入了异样的平静。随着疫情加重,大家要么处在“应激抵抗期”,来不及收拾情绪;要么就是选择了默默忍受,沉默是医生的宣泄方式,看着让人万分心碎。

寻死的念头会在某些极端的时刻找上门。人在过于绝望的情况下,可能会实施自杀,也可能用一种‘及时行乐’‘最后的狂欢’来防御这种绝望感。各种人群各种原因各种理由让人们的脑里产生再没有活下去的意义的时候,轻生的念头就产生了,而谁不是这场疫情的受害者?

“妈妈从确诊隔离后,我没见过她,没照顾过她,走的时候,也没见她最后一眼,我拼命狂奔仍然追不上灵车,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听着追着殡仪车哭嚎叫喊的人诉说着丧亲之痛,这种痛感只有家破人亡的人才能深深体会。电话那头,是崩溃的哭泣,而我这头,是流着眼泪不让对方察觉继续做援助工作,去贴近,去感同深受,去引导对方释放哀伤,接纳事实,重构生命意义。

在这个特殊时期,尸体不能在殡仪馆停放,当场就得火化。等疫情过去,给亲人办一场体面的葬礼,显得尤为重要,也许唯有这样才能减轻亲人的心理创伤。因为没有追悼会、没有很好的临终关怀,就会很难疗愈失去亲人的心理创伤。“完形治疗”可以帮助人们减轻丧亲之痛,但灾后重建才是更深的议题!

思绪万千,剪不断,理还乱。抬头望见窗外,一抹阳光格外耀眼温暖,把这束光传到武汉去吧!给湖北人民带去温暖!带去希望!

再挺一挺,一切苦难,终将过去!中国加油!武汉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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