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些事之五：待业的那两年

        高中毕业后，由于父亲病重，家里的情况是姐姐刚刚从农场抽回参加工作，几个妹妹还在读书，而家里的男孩子就我一个，原本想再去拼一把争取上个大学，。父亲因职业病已经卧床，丧失了劳动能力，一家人就靠母亲柔弱的肩膀支撑着，既使我再有雄心壮志，现实也不允许我有其他的任何想法了。

        现实就是现实是毋庸置疑的。两件事必须面对：一是卧榻之上的父亲必须照顾，一是必须帮助母亲减轻家里的生活方面的负担。于是在一位叔伯亲戚的关照下，把我安排到了他单位下属的基建处打临工。主要工作是单位基建维修或做小工程时搬砖、抬石头、提灰桶之类的事；记得第一个月下来共领到24元人民币的饷。当时真的很是高兴，终于可以帮帮母亲了。之后，在一次做水磨石地坪，师傅们用水磨石子加水泥和好后，把这些原料将地面铺好，待地面干爽之后要用打磨机加水把表面的水泥浆磨去并磨到石子显现且平整为止。这是一个慢工出细活的工作，若大的一个厂房需要二三两天内就得完成，因而就得打连班加班。师傅们脚上穿着胶鞋在那里推着打磨机很是悠闲，几台打磨机器的轰鸣声振耳欲聋；开始我只是做着帮助及时送水，因为是夏天，我的脚上穿的是凉鞋，一位师傅提醒我回家换双胶鞋再过来。因为离家很远，当时若是一个来回则需要花掉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因而就没有听师傅的话，依然站在几乎是稀薄的水泥浆里浸泡，这一浸泡就是差不多十几个小时。当时的确没顾得上什么，晚上干完活之后洗洗脚时问题就来了：脚底板红肿且有灼热的疼痛感，双脚已经不能正常的着地了，整个人实在是感觉特难受；从厂区到车站本来五分钟的路程，那天好像是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几乎是两只脚侧着不让脚底板触地。这件事让自己的脚吃了不少的亏，也让我明白了无论是生活或是工作，程序流程的规范很重要，经验也很重要。从那时起，无论夏天多么炎热或是雨天，我再没有穿过一次凉鞋了。

        后来，亲戚又托关系把我安排去当车间里的送水工。送水的推车是专门打造的，圆柱型的大小如汽油桶相似，横卧式地焊接在两个板车大小的轮轴之上，一个推手柄是弯成U字型的。看着的确没什么，我跟着的是一个年长的与我母亲年纪相仿的女师傅，好像姓龚。第一次跟着她送一圈时是她推的车，我只是打打下手；一路上，师傅一边推着车一边给我讲着要领，而我却心不在焉，心想这有什么难的，根本没当回事。当时一个班下来要送两趟开水〈好像是那年冬天，夏天就送冰水或冰镇绿豆汤之类的饮料）。第二趟师傅就让我推车，从供水处到车间有一段距离且有一下一上两段坡，我推上车时顿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虽然天气还很凉，没走两步就感觉脸和身上已经有些发热了。出供水处的大门后就是一个向下的斜坡，我推着就往下冲，师傅在旁边喊我要压住车柄不能抬起，她的话还未说完，我推的车就斜坡上飙了出去，我没拉住，翻车了。幸好这个时段这块没人，要是撞着人了那后果不敢想像。吓得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站在那里看着师傅，准备接受挨训，结果师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问我受伤没后，推起车就向前走去……

        再后来又到一个印刷厂做了一段时间的装订工，大概两三个月的时间，期间还跟几个师傅学了简单的排版。这之后不久，父亲就病逝了，处理完父亲的后事之后，邻居家的婶子把我介绍到她工作的卫生材料厂里做事。在这个卫材厂原来是一个当时叫社办企业，属于当时的街道。在这里，我干了大半年，遇到了几位特别好的师傅，单位上的是长白班，中午她们基本上都是带米带菜到单位蒸饭，那时的单位都有蒸箱专门为职工服务。这几位师傅只要带了好吃的，一定是少不了我的，现在每每想到这些事内心依然心存感激……后来，在姐姐的督促和帮助下，通过复习考上了技工学校学习烹饪专业。专业是我自己选的，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学一门手艺，因为民间不是有一句谚语：“荒年不饥手艺人”吗？

        待业这两年经历不少，从一个傻不愣登的毛头小子，不愿与人交往说话，逐渐学会了愿意主动与人交道与人交流，也慢慢地学会了处世为人。这要感谢曾经帮助过我及遇到过的那些长辈、师傅们及同事们，虽然能遇见是缘分，但如果没有遇见他〈她）们，也许我的人生兴许也会改写，也就不知道变成其他的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