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得那么快，风知道吗

刷手机看文，被一个视频震撼。

白发老人独自去交医保，工作人员却拒收她颤巍巍拿出来的现金：

“我们不收现金，你要么让你亲戚帮你，要么自己在手机上支付，这两个方式。”

满脸写着不耐烦。

老奶奶呆坐在柜台前，惶惑着，茫然无助地摆弄着手套，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视频截图

隔着屏幕看到这一幕，我有些震惊，又有些难过。

什么时候，我，我们，这个社会，走得这样快了，快到已经，不屑于再拉一把，掉了队的老人？

看到过其它类似短视频：保安不愿意给老人解释健康码而选择报警。拿不出健康码的老人被赶下公交。不会用网约车的父母被子女责备。不会用网银的老人无法挂号。

门诊值班的我，也会碰到一些懵懂的老人。或许因年龄，或许因教育，他们并非能听懂医嘱，我只得一遍遍指着写好的处方解释，甚至让他重复给我听，直到我确认他明白，才让他离开。很多时候，管排队的护士会来“哐哐”砸门，嫌我耽搁的时间长。又一次，一个前天曾来看病且并未理解医嘱的老人打电话来值班处，秘书转给我，我解释了两遍，她感谢我，然后和我哭诉她的孤独。候诊室的几十个病人目光焦灼而谴责地望着我，秘书抢过电话，训斥了一通挂断，把我赶回诊室。

我有时候想，不断更新的Windows office尚能向下兼容，而我们，却不能。

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忘了，那颤抖的手，曾经牵过尚在蹒跚的我们。那佝偻的身形，曾经为我们遮挡风吹雨打。那雾蒙蒙的眼睛，曾经在校门口焦急地搜索过我们的影子。

拿着糖的手，拿着玩具的手，拿着零花钱的手，做出一道道记忆里滋味的手。

如今却要被我们甩在一边。

任风雨潇潇而至，沉默里无声的哽咽和叹息。

好在，现在尚有子女愿意教父母使用网银，好在，现在尚有学校愿意教老人使用新科技。

而我仍然我希望，有更多的人被我们包容，也被我们关注。在往后的日子里，不要对我们的父母不耐烦，不要对不会用网银的老人不耐烦。

毕竟，他们当年，从未对幼小无知的我们不耐烦呵。毕竟，他们现在，也许就是未来同样被边缘化的我们啊。

注定要被淘汰的人，该有多么渴望一个能包容他们的港湾。

我曾经写过一篇小故事《方先生今天有点方》，或多或少表达了一些不满和自省吧。

而对于那些，以为自己走在科技前沿便看不起他人的服务业工作者，我只想轻轻地问一句：你走得那么快，风知道吗？

木鬼榕榕

2021年1月7日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