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大槐树的子顺人

2018-04-22  本文已影响0人  f504d92cceb4

来自大槐树的子顺人

            ——十八子顺的传说

昨日还是杨花漫漫,今朝岛城却又春风飘飘,细雨潇潇,端坐办公室,学画的大哥电话讲与我听一些家乡传说,他嘱咐我,老家村子要建文化墙,希望我写一点家乡的故事,以为借鉴。

我的家乡是“和圣”柳下惠的故乡,先秦属鲁地,历经变迁,由榆山县更名为平阴县,沿用至今,辖区内有古东阿城,近来热炒的贡品“阿胶”其源发地实在平阴,奈何市场经济,花落旁家。但不管怎样,无论走到哪里,冥冥中,我却始终忘不了家乡“子顺”的山水风物。

首次接触家乡的故事,是89年春季,小学五年级参加一场“我爱泉城”竞赛,我族里爷爷辈的民办老师(可惜他前几年去世了)给我一本资料,上面便有平阴县名的由来,说是因“地处鲁山之阴”而得名,但我遍查资料却查不到平阴周边的“鲁山”,也或许记忆偏差,该鲁山可为家乡东边几十公里处的泰山。

我家在宋子顺村(原为李子顺,为避重名,后改之),依山而居,柏树森森,幼时几乎每天登山,捉虫逮鸟粘蝉,高兴了,从山顶处的梯田一层一层地跳下,不惧危险。有时跟着母亲从山下水井里挑水,再一个坡一个坡地奔跑,哪里知道吃水的困难和父母的累。

爷爷还活着的时候,告诉我,我们家老宅原来也是村里最高处,爷爷讲,以前洼地,收成少的很,遇到黄河发大水,便颗粒无收了,但是黄河水一退去,来年的收成反而很好,地肥的很。幼时我常跟着父亲下地干农活,地里总会捡拾出许多的瓦砾或者石块,那便是乡邻废弃的旧屋址。随着黄河水的屡次进犯,他们的家园也便屡次向高处搬迁。任何灾害都没有消磨了他们生活的信心与努力。

我家后邻姓靳,是个村干部,辈份大得很,我的爷爷都要喊他大叔,而他比我父亲年龄还小。我很是不解,同宗族的辈分小尚可理解,不同姓的,咋论的辈分?

大哥说,这事是老辈子流传下来的,一代因袭一代。靳家现有个近百岁的上过私塾老老爷爷,曾讲,咱们子顺村一带一直有个传说,叫做“十八子顺”,有人说是因为“李”字拆分开,其实是不全面的。曾有民谣:若问老家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居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鸹窝。明代洪武年间有李、张、赵、孙、宋、靳等家族,李为大姓,从山西洪洞大槐树搬迁至子顺一带。祖宗见此地三面环山,一面临黄河,又见茫茫旷野三山中心,微凸隆起一小石山,约莫高出地面一米,方圆里许,上有树林鸟兽,堪为风水核心,命名为“草山洼”。遂依姓修建屋舍,每姓每族一街,各姓氏平行而列,谓之“十八行”,或说“十八街”“十八子”,子即姓氏,十八宗族是也。当然,十八,也并非确数,盖指子孙繁盛罢了。又盖家庙,分田到户后,“大寺地”的说法仍保留至今,虽然家庙已经不在。

当年,十八行居住在黄河边,虽得水利,也遭水患,十八行便渐渐向山坡处迁居,各姓氏因家族人数过多,也便慢慢分成不同村落,实际上是一个老祖宗,一个村。

那又何来“子顺”呢?我也曾经听自己奶奶讲过。她老人家非常聪明,性格爽快刚毅,口才也好,每逢年节,总要给我讲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与礼节,也常常讲些引人入胜的家族故事。祖上曾经有户人家,父亲去世的早,儿子打小跟随母亲,老母亲含辛茹苦,极为不易,但是这个儿子却沾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荒芜田地不说,还常彻夜不归。老母亲每见儿子不归,便持龙头拐,蹒跚前去赌场,母亲还未进门,儿子闻得母亲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便吓的扔掉骰子,跪倒在地,跟随母亲迅速离开。虽然不敢忤逆母亲,但这个当儿子的一遇到赌场,仍按捺不住参与赌博,也就常常出现刚刚玩到半场,便因母亲执拐前来制止却又迅速离开的情况。时人以为笑谈。

后来老母亲去世,儿子没了约束,赌博越发任性,其妻气不过,三番五次劝解,仍不思悔改。后来,其妻想得一法,托举婆婆生前衣物,并执龙头拐,前去赌场,儿子见母亲旧物,痛悔不已,遂改前非,自此不再赌博。人们传为佳话,“听的龙头拐,方有孝子顺,且诫十八子,子顺家兴旺。”

奶奶讲到兴头上,还说,我们村的山远望像一头猪,以前盖房子,村里族长严禁开山取石,防止破坏风脉地气。猪山上原来有一颗小柏树,再旱的天,树周边也湿乎乎的,这棵树,通着北京,后来被蛮子捣乱给砍掉了。并嘱咐我,不要破坏山上的柏树,主席时代绿化种植的,长大不容易。写此文时,我拿出中国地图,仔细对照了一下,我村与北京的中轴线相差无几。父亲今年过年讲,那棵柏树传说所在的地方,去年县里打井,竟然打出了水,水汩汩而溢,甘甜异常,看来这传说竟也神奇有据。

中国各地村名,大都以山河湖泊、姓氏、人名冠之,称张家村、李家屯、赵家疃、王家夼等,赋予村名以文化教育意义的则少之又少。“顺”字从页,川声,川为大河,祖先原居黄河之滨,又建“十八行”,前后有序,顺风顺水,川流不息,有子从顺尽孝,先祖为子孙后代计,以村名做家书诫言,可谓用心良苦。

前述我本家爷爷辈的老师,是我的启蒙人,对我要求严厉,总用上大学来激励我,但从不打,偶尔用干农活的手指头戳我,力道也很记忆犹新。待我考上大学后,他把家谱借给了我,赞扬我誊抄家谱的行为。那时,我知道我的祖上讳为元良,世代耕读传家,虽未出达官显贵,但也平顺和谐。可惜随着搬家,一笔一划誊抄的家谱却丢失了。但是他那爱护幼小的心意,却一直记在我心里。我不知道,我的族人是否也同我一样小脚趾分两瓣,但他们“背手”“解手”的说法却同我一样。

我也曾经在学校写了一篇小说,记述这位老师的邻居,是一位老母亲和光棍儿子的生活,幼时能够经常听到老母亲坐在院子大槐树下石板上,呼唤儿子回家吃饭的呼喊声,虽然他们很不幸,但那喊声不也正是我们子顺人的家风么。

《礼记》言,孝子之养也,乐其心,不违其志;孟子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在孝悌忠信越来越受到商品大潮冲击的今天,重新记述我们的村名村史,也算是树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大槐树下家乡父老的怀念吧。

而古人认为槐树代表“福禄”,也希望家乡父老广植槐树,以缅先祖,以励后人。

                  李延伟

                2018年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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